嫁人的前一天,蘇墨瑤去見了曹千憐,告知了自己要嫁去衡王府的事,且是皇上賜婚,身份尊貴,誥命什麼的絕對少不了。
不同與往日的歇斯底里,這次曹千憐只是憤怒的看著她,嘴裡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做夢都想讓自己的兩個女兒過上好的日子,嫁給一個權勢潑天家裡頭有金屋銀屋的人,只有別人對她的敬仰才會讓她覺得心裡舒服,只有花錢如流水一般才會讓她感到安全。
可如今,那個曾經兩個女兒都夠不到的王妃之位,卻落在了蘇墨瑤這個瘋丫頭頭上,曹千憐已經不是憤怒了,更多的是恨。
“曾經三姐姐和七姐姐,仗著父親的寵愛各種春光得意,可世上沒有一枝獨秀的道理,風水輪流轉,眼下也到了我們享福的時候了。”
曹千憐冷笑了一下“你既然說了風水輪流轉,想必已經知道自己的以後未必會過的多麼好,我也要奉勸你一句,別太過得意,小心得意忘形,樂極生悲!”
蘇墨瑤用帕子掩了掩嘴,這屋裡的味道很衝,讓她覺得噁心。
“記得七姐姐初進衡王府時,你一次次的得意忘形,恨不能跳到家祠的房頂撒野,可結果呢?你自以為自己多麼高貴,可家裡人卻沒有把你當成一回事的,不可笑嗎?”
“可笑?起碼我也得意過,可你呢?你到了衡王府有得意的機會嗎?小到宮裡內侍,大到陸王爺和皇上,哪個不是緊緊的盯著你?眼下與其到我這兒來炫耀,不如想一想進到衡王府以後該怎麼辦吧!”
“你說的是,我會把你的話牢記於心的。”蘇墨瑤慢慢站起身,回首道“聽聞皇上在清理林家餘孽,曾經七姐姐臉皮都不要了也要高攀衡王的事皇上已經明瞭,不知這段時間會不會對你發難。”
“你休在那兒恐嚇我!”曹千憐擺出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說“有你們蘇家這麼個冤大頭擺在這兒,我有什麼怕的?惠瑤是你父親的親女兒,皇上要發難也是衝著你父親去,該我何事?”
“你可這是被關的時間久了,有些糊塗了。”蘇墨瑤緩緩轉過頭,背對著曹千憐說“當初七姐姐出府時父親就已經明說過,從此以後蘇家再無蘇惠瑤這個女兒,那皇上又如何怪得了父親?相反,七姐姐那般不要臉,都是你教養出的毛病,又幹我們蘇家何事呢?”
說完這些,蘇墨瑤心情舒暢,扶著柳芽的手出了門,獨留曹千憐面如死灰的坐在柴房中。
蘇墨瑤嫁人的這天,起的比好多人都早。
與其說她起早,不如說她一宿幾乎都沒怎麼睡,眼眶烏青著就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空腹穿上了嫁衣,然後簡單用了兩塊點心,水都沒喝就上起了妝。
左一層面脂,右一層脂粉,愣是把蘇墨瑤眼下的烏青遮了個嚴嚴實實。
火紅的口脂塗滿了嘴唇,蘇墨瑤一看鏡子中的自己嚇了一跳,又精神又精緻,沒有一絲倦容,也沒有一絲醜陋,美的她想多坐一會兒,不知是想晚幾分上轎子,還是想讓自己多美一會兒。
出了沁竹軒,左邊是柳芽扶著,右邊是春筍扶著,身後是蘇韻瑤和趙媽媽跟著,小心翼翼的到了常熙齋,老太太、秦曼槐和蘇耀坐在上座,靜靜的看著女兒。
這種時候,秦曼槐的心情絕對是不一樣的。
以前也不是沒嫁過,蘇婧瑤、蘇沛瑤、蘇淺瑤、蘇錦瑤...可好像沒一次秦曼槐心裡這麼難受的。
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親女兒在大婚之日喪了命,秦曼槐難免緊張起來,好生囑咐了蘇墨瑤好些句,什麼不讓任性,好生相夫教子,多些體諒和理解,最後一句說的是“要是王府住不慣,就回家來。”
聽到這兒,蘇墨瑤的淚是真的控制不住了,趙媽媽在後頭連忙拿著帕子遞過來,輕輕擦去了她眼角的淚“姑娘這是喜極而泣呢,都是要上轎子的人了,開心些!”
其實蘇墨瑤明白母親話裡的意思,什麼叫王府住不慣?蘇墨瑤在哪都住得慣,只是秦曼槐擔心蘇墨瑤在王府受了欺負不捨得告訴家裡罷了,真要是有那樣的一天,秦曼槐就是豁出去也要給女兒討個公道的。
蘇耀也哽咽了一會兒,沉聲道“到了王府懂事些,和小王爺好好的過,別...”
說到此處,蘇耀擺了擺手,轉過頭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