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宴席一直熱鬧到了晚上,夜深了客人才走散。
蘇應寬被兩個小廝攙扶著,踉踉蹌蹌的走向新房。
新房是一個剛收拾出來的院子,因為何念寧三日回門以後就要搬進何家準備的院子住了,所以現在他們住的院子只是暫時住幾天。
兩碗醒酒湯灌下去,蘇應寬才覺得頭好受了些,好在成親一生就那一次,他應該也不會有這種喝多的時候了,因為頭疼欲裂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何念寧的嘴巴用口脂塗的通紅,火紅的嫁衣袖子下是緊張的相互攪在一起的兩隻手。
隨她陪嫁過來的侍女又偷偷塞給她兩個果子“姑娘先用了墊墊肚子,姑爺一會兒就來了。”
而何念寧卻是將果子放在了箱蓋上,她現在緊張的衣領感覺不到餓了。
又等了一會兒,蘇應寬強裝鎮定的擺了擺手,不用小廝扶著進了洞房,何念寧的侍女瞭然的出了門,將門從外頭關嚴。
第二天,何念寧身穿大紅色的喜衣,來常熙齋人祖宗,先是給老太太行了禮,接著是蘇耀和秦曼槐,康敬蘭因為是妾室,不必衝她行禮,可她畢竟是蘇應寬的親孃,何念寧愛屋及烏,也向康敬蘭行了禮。
“瞧瞧這孩子,多懂事,快起來快起來!哎呦跪不得跪不得!”康敬蘭有些受寵若驚,連忙下地將何念寧扶起,褪下腕子上的兩隻喜鐲一股腦的塞進了何念寧的手裡。
昨天兩人成親,康敬蘭就已經掉過眼淚了,只是礙著大喜的日子犯忌諱所以一直憋著,現在親眼看見何念寧成了自己兒子的妻子,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
蘇耀見了忍不住訓斥“當著新婦的面兒哭個什麼?快憋回去!”
康敬蘭如大夢初醒一般,用帕子擦淨了眼淚“瞧我,這淚窩子淺,讓你看笑話了,寬兒他是個孝順的孩子,要是什麼地方對你不住,你就儘管告訴我或者你公爹婆母,咱們狠狠的教訓他。”
何念寧笑著說“三娘子您嚴重了,夫君待我很好。昨兒還向我承諾不會納妾室,不會對不住我,您就放心吧!”
聽見不會納妾室,蘇耀這臉上有些黯淡無光。
他當初若是老實本分些,不納妾室,仕途肯定比現在還順,在外頭一定會有個好名聲!可就是因為納了妾室,導致他家是雞飛狗跳,親姐妹親兄弟之間你害我我害你,你爭我我搶你的。
還好他的兒子是個明理人,他的未來一片光明,萬萬不能因為內庭之事拖累了他,不納妾室是好事兒,大不了孩子少生幾個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仕途順暢得皇上聖心才是最重要的。
見過長輩以後,蘇韻瑤她們這些做小姑子的,還有蘇應宸這個做小叔子的,全都一股腦的跑了來。
蘇惠瑤也不情不願的來了,畢竟大家都來了,她不來不好看,何況現在蘇耀不疼她,她怎敢再拿喬?
“問六嫂嫂安!”所有人一齊說著。
何念寧將他們一一扶起。
現在蘇家的孩子,從蘇應寬再往上的基本都不在家了,只剩下蘇應宵一個還關了禁閉,甚至昨天蘇應寬大婚都沒放他出來。
在那個昏暗的房間,聽著外頭震耳欲聾嗩吶聲,蘇應宵感覺肺都要氣炸了。
何念寧沒什麼需要應付的妯娌,這幾個小姑子和小叔子人都不錯,蘇惠瑤她就當不認識,以平常相待她挑不出錯處也就行了,再說她何家家大業大的,蘇家還有膽子和她過不去不成?蘇惠瑤要是真惹急了她,就是蘇耀也得向著她,狠狠的收拾蘇惠瑤。
其他幾個小姑子和何念寧的感情都不錯,畢竟也算是手帕之交了。
何念寧接過侍女端著的幾個大紅包,往他們每人手裡都塞了一個。
姑娘的紅包裡裝的是一隻喜鐲,每一隻單拿出來都價值不菲,除了喜鐲以外還有金豆子和絹花簪子,整個紅包鼓鼓囊囊的,像個吃圓了肚子的大胖小子。
蘇應宸的那個紅包裡,除了金豆子還有玉質上乘的玉冠。
看見兒媳婦這麼懂事,蘇耀和秦曼槐相視一眼,心裡甚是安慰,當即就做主又給他們的新宅子裡添置了些東西,秦曼槐還從自己的身上取下了一串紅圓玉珠串成的禁步,這東西可貴重,一般人捨不得送。
“以後,和寬哥兒好好過日子,有什麼事同我和三娘子說,我們替你做主!寬哥兒那孩子為人木納就知道讀書,對你有不周的地方要多擔待。”秦曼槐語調輕柔的說。
何念寧羞紅了臉,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