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宵在家祠旁禁足,但是現在天太涼了,那間屋子沒有地龍,怕凍壞了他所以挪到了林滿居禁足悔過,他林滿居這一下被查出來六個人,有兩個還是陪過床的侍女,這一下子被查出來,怕是要分到別的院子裡或者發賣出去了。
蘇應宵原就一百個看不上秦曼槐,動不動就給她找點難題,這次又是從他院子裡頭查人,他能願意?當即就張羅著到素凝苑和大夫人說道說道,可被小廝死命攔下了,說什麼也沒讓他去。
茉兒的山荔居伺候的人手不算多,但也有吃白飯不幹活的,這次查出來了兩個,一個分到了常熙齋幹粗活,一個分到了廚房幹粗活。
蘇應宵禁著足沒法兒出門,可曹千憐卻是能出門的,她哭著到了餘鴻苑,蘇耀也見她了,但是結果不盡人意。
身邊的人該撤的都撤了,那些吃白飯的都被秦曼槐給查出來了,曹千憐辛辛苦苦培養的人脈就這樣被一網打盡了,小廚房也沒給她留,甚至連每個月蘇耀獨獨給她的私房貼補也不給了,
這曹千憐怎能同意?
“大郎,憐兒自知沒法兒在大郎身邊長久,憐兒這陣子身子不好,怕是沒多久活頭了,可惠兒那是你的親生骨肉,她是個重感情的孩子,眼看著那些伺候她的侍女被帶走,又是哭又是鬧的滿心的捨不得…”
蘇耀打斷了她的話“捨不得就掏私房給侍女們一些貼補,怎麼以後她嫁人了還能把侍女都帶著不成?又不是見不著了,不是有好幾個都留在咱們蘇家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蘇耀說“大夫人那是當家主母,她院子裡頭算上秋媽媽才十三個,你一個妾室光是院子裡頭伺候的就二十一個,傳出去不讓人笑話?”
“那是伺候惠兒的,憐兒自己有手有腳,才不會同惠兒搶人呢!”曹千憐雙臂擁上了蘇耀的脖子“惠兒是個嬌養出來的孩子,一個姑娘家身邊多一些侍女僕從不算壞事,正好讓她學一學御下之術,省著以後嫁到高門大戶看著一大院子僕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還有玉兒,她出門子前也有幾個伺候她的還留在院子裡,那都是有身契在簿子上記了名兒的,是映霞居的正經侍女,這次一併要了去,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大夫人是當家主母,她怎麼決定你聽從就是,這主意是我和老太太還有大夫人一同出的,皇上最近嚴抓家風不寧的官員,有一個上次科考成榜眼的還惹了皇上訓斥,就因為家裡的妾室和主母不安生,職位差點讓皇上擼了去,你也想我那樣?聽話,安生些,等這陣子風頭過了再給你添幾個人伺候就是。”
曹千憐有些哀怨的看著蘇耀,咬著下嘴唇“大郎是不是生憐兒的氣了?是不是不喜歡憐兒了?”
“說什麼胡話呢?”蘇耀有些無奈“這事到此為止,你也不許鬧了,回去轉告惠瑤讓她安生些,臨近年下了別弄出什麼聲響來,回去吧。”
曹千憐有些捨不得走,可蘇耀卻沒有留她的心思,她只得離開了餘鴻苑。
沁竹軒裡頭的侍女都足數,也沒多也沒少,按照嫡女的份例給分的侍女,蘇淺瑤死了以後,和她歲數一樣大的藤蔓和葉子都放出去嫁了人,其他幾個二等侍女三等侍女只有兩個還留在沁竹軒的院子裡,有一個在老太太那兒伺候,有兩個會寫字的去了棋桓齋伺候舒學究筆墨。
這一天的嚴查,除了曹氏和她的兒女以外,其他的院子都沒什麼變化。
晚上蘇韻瑤練了一會兒字,冬天的墨乾的更快一些,蘇墨瑤在一旁嘰嘰喳喳的練畫,她畫的是一幅憑想象畫的牡丹花,可成品不盡人意,像是一大團快要開敗了的牡丹。
“趙媽媽,您看這幅牡丹怎麼樣?”蘇墨瑤眨巴著大眼睛,企圖趙媽媽誇她兩句。
趙媽媽看著那畫,也想誇兩句,卻不知該從何下嘴,只是笑著說“咱們十姑娘是有長進的,瞧瞧這牡丹畫的,一般人還真畫不出來。”
聽見這話,一旁的蘇韻瑤、璃笙頌音和柳芽春筍都樂了。
“趙媽媽您這是誇我嗎?”蘇墨瑤嘟著嘴,靠在蘇韻瑤的肩頭“我要是有五姐姐和十一妹妹那麼會畫畫就好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姑娘別那麼想。”趙媽媽端著兩盞牛乳羹放在了桌面上“今兒格外的冷一些,姑娘們用了這個就歇著吧,明天怕是冷的厲害呢。”
果然不出所料,夜裡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房簷前沒有迴廊的屋子連門都推不開,脆弱的花枝樹枝壓斷了好些,家裡的小廝光是剷雪就鏟了一個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