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人緊閉雙眼,滿是鮮血的手搭在蘇韻瑤的胳膊邊,面龐栩栩如生,好像睡著了一般。
但眾人都明白,她再也不會醒來了。
蘇韻瑤大哭著,緊緊的抱著璃惜,嘴巴半張半合,哭聲都變了腔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璃笙在一旁跪著,深躬著身子,哭的都喘不上來了氣,本來這時候她應當好生安慰一下姑娘們的,但她做不到,手腳都是軟的,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珠子,砸在璃惜的身上。
三件薄斗篷掉落的地方離出事的地方不遠,可見她寧可丟下燈籠也惦記著姑娘們的衣裳,若不是性命攸關她又怎麼會扔下那些衣裳不管?
這害了她命的薄斗篷,如今用來緊緊的裹在她的身上,蘇韻瑤哭的漸漸平靜下來,一聲不出的擁著璃惜的身子,怕她冷,還小心翼翼的將衣裳給她蓋好。
可惜,她的溫度還是漸漸冰涼下來,三個姑娘這會兒才被人扯了起來。
蕭凌和蕭祁知道後院有事發生,見秦曼槐都坐不住了也好奇起來,不一會兒蘇耀走過來,面露難色好像愧對什麼一般。
“蘇大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蕭祁問。
蘇耀先前還不準備說,但這等歹事發生在自家府裡,必須要報官抓住歹人才是,現在說出來也不會壞什麼事。
“今兒前院忙活著,大部分侍女家丁都在前院,可不知從哪竄出兩個黑衣人,刺傷了兩個侍女,還害的...”蘇耀眼光一暗,聲音悲哀道“還害的四娘子她失了孩子...”
“什麼!”蕭凌和蕭祁不可置信,萬萬想不通為何官員家中會出這樣的事。
若不是人人都這麼想,那歹人又怎麼會認定後院不會有人出現?他們又怎敢進來傷人呢?
柳荷本就身子不好,眼看著再有一個多月孩子就能出生了,可眼下拼了半條命生下來的卻是一個死胎。
因為肩上還中了一刀,刀口很深,不住的往外冒血,穩婆不敢讓柳荷把所有的力氣都放在產子上,生怕她會用過了力氣傷及自身,到時候傷口血崩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無用。可孩子若再不生出來,柳荷一樣有生命危險。
再三斟酌之後,只得讓大夫先醫治柳荷後肩的傷口,再由一碗催產藥灌下去,將孩子生出來。
那孩子早就嚥了氣,是個已經成人型的男胎,小臉皺皺巴巴的,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可見在今夜以前,他還是個健康的孩子。
孩子出生的瞬間,柳荷一口氣沒提上來,便暈死過去,秦曼槐和蘇耀守在傾寧軒的門前大氣都不敢出,見穩婆捧著個死胎出來,秦曼槐聲音嗚咽,只說了句“一定要保四娘子平安!”
蕭凌蕭祁被蘇家的人送回了昌郡王府,路上蘇家的管家還報了官,可中秋佳節街上人來人往,想抓歹人就如同大海撈針一樣。
蘇韻瑤眼睜睜的看著璃惜被人蓋上白單子抬了出去,她剛站起來,腿卻突然軟了下來,無力的倒在趙媽媽懷裡,雙眼無神,像是失了魂一樣。蘇淺瑤早就哭的腫了雙眼,而蘇墨瑤掙扎的扯著璃惜的手,抬屍體的小廝不敢得罪姑娘們,只好生勸道“姑娘們請節哀!”
本是好好的中秋佳節,卻被兩個歹人給害的如此,一夜無眠,第二天天還未亮,璃笙進來報說傾寧軒那邊有了動靜,四娘子醒了一陣,知道孩子是個死胎後又暈死過去,大夫匆忙的又進去,這會兒還沒訊息。
璃惜還在的時候最喜歡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如今她走了,蘇韻瑤只得對那些她平日裡養的花草出神。
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她也不記得在這兒坐了多久,只覺得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上氣哭不出來,全身無力只能癱坐在那兒,璃笙知道自家姑娘傷心難忍,也不說別的,就只陪在她身邊。
“五姐姐和十姐姐怎麼樣了?”蘇韻瑤聲音沙啞的問。
璃笙拭了拭眼角的淚,哽咽著答“方才奴婢問了春筍,她說十姑娘哭了醒,醒了暈,又受了驚嚇,這會兒才睡的沉一些,五姑娘一直睡著,可一點也不安穩,說了好些夢話,藤蔓她們不敢將五姑娘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