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秦曼槐說了祭祀老祖宗的事,在蘇家大部分都是男丁做的,很少由女眷來,誰若是有個三災六痛的都不一定能換為女眷。
眼下老太太這麼明著刁難,實際上是覺得秦曼槐這個大夫人當的不稱職,明明是主母,卻管不得一個妾室。
蘇墨瑤是個有什麼說什麼完全藏不住的性子,在回沁竹軒的路上差點就撕破來“二娘子是什麼人祖母只怕最清楚了,怎的就逼著娘去管她治她?到時候傳出去個兇悍刻薄的名聲倒是與她無關了!”
“十妹妹你可輕著點兒聲!”蘇淺瑤急的差點用手堵了她的嘴。
“現在急也沒用氣也沒用,十姐姐看看這塊兒是什麼地界?”蘇韻瑤道。
蘇墨瑤沒好氣兒的說“繡明苑。”
“那你還亂說話?”蘇韻瑤攜了蘇墨瑤的手,快步往沁竹軒走。
繡明苑是蘇家二房蘇輝的妾室胡芷柔住的地方,別看她平時輕聲細語的,可實際上卻與曹千憐走的極近,若是被她聽了去,那沒一會兒就得傳到曹千憐耳朵裡。
蘇輝是蘇家二房,是蘇耀的庶弟,因為身上沒什麼功名官職傍身,又不是嫡子所以不受寵,整個蘇家有他沒他都一樣。
前一陣子傳出了分家的事,蘇輝表面上淡定的不行,實際上心裡亂的不一定怎麼樣呢。他若是真搬出了蘇府,那靠他只怕是娘子孩子都養不起。
不過他就一點好,老實巴交的沒什麼心眼,蘇韻瑤對這個二叔還挺有好感的。
蘇輝的大夫人姓方,是個膽大爽利的人,在府中與蘇耀的三娘子康敬蘭極好,因為這二人地位都不是很高,個性又都一樣,都是個拍桌子就來脾氣的主兒,又都感性到不行,所以走的格外近。
一想起來康敬蘭蘇韻瑤就直想笑。
記得有一次小的時候,蘇玉瑤和蘇惠瑤姐妹倆誣陷蘇韻瑤偷了她們的珠翠首飾,還悄悄的把那‘丟失’的珠翠首飾藏到了沁竹軒地界,想當著老太太的面演一出‘捉賊捉贓’的戲碼。
本來珠翠首飾不值幾個錢,但老太太想著不能養成孩子小偷小摸的習慣,所以只能殺雞儆猴,徹底教育孩子們一次。
都到了打手杖的地步,誰能想到康敬蘭那與蘇韻瑤關係極好的閨女蘇錦瑤過來求老太太,求的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許是心疼自己家孩子,康敬蘭竟也哭了起來,那眼淚流的比蘇韻瑤的親孃都多,本來打的也不是她家孩子,卻像是號喪一般的掉眼淚,邊哭還邊護著蘇韻瑤。
本是個直爽性子,但要是真分析起事來康敬蘭也是個中好手,她說起了蘇韻瑤的身份,哭著道“十一姑娘那是堂堂嫡次女,身份何等尊貴,想要什麼珠翠首飾沒有?用得著偷她們那幾只不值錢的?”
大人小孩一齊哭,氣的老太太扔了戒尺,康敬蘭又求老太太,這一場鬧下來打也沒打上罰也沒罰上。
蘇韻瑤細細回想著小時的事。
那次以後蘇玉瑤兩姐妹沒嚐到什麼甜頭,但也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所以在外頭就開始造謠蘇韻瑤是個偷東西的主,連著她娘秦曼槐,姐姐蘇淺瑤和蘇墨瑤,沒一個好東西。
蘇墨瑤氣性大,因為這事直上火,嘴裡都起了泡,一連著好幾天沒吃下飯,蘇淺瑤又是個軟弱的性子,遇著這種事眼淚都不夠流的了。
秦曼槐本有心找曹千憐說理,尋思著各論各的理,總得說出個所以然來,結果在曹千憐那碰了個軟釘子。曹千憐說外頭那些瞎話可不是她女兒們傳的,裝著可憐道“可千萬別冤了玉兒和惠兒,她們都是好孩子,當時在場的人那麼多,誰知道哪個嘴裡沒了把門兒的,兩句話就給套了去?大夫人可別扣在她們身上!”說著,曹千憐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差點衝著秦曼槐跪下來。
這一下,幾個嫡女和當家主母都敗下陣來。
可蘇韻瑤不願就這麼算了。
沒過多久尋京一家勳貴人家辦孩子滿月宴,蘇府也收了帖子,是在當地一個公爵府辦的,藉著孩子滿月,實則為女眷們賞花樂呵。
去之前有一次蘇耀和秦曼槐提到要送禮,還特意拿出了那對上好的玉佩,一隻鴿子血一隻羊脂玉,都是金貴的很,還有一些別的七七八八,湊了個和美的寓意。
蘇家有心與那公爵交好,所以這點子血是必須放出來的。
蘇韻瑤當時也在場,眼看著爹爹將玉佩放在了母親那兒保管,於是就在府裡說起了這事,後來輾轉的傳到了蘇玉瑤她們耳朵裡。
她們想利用那玉佩再陷害蘇韻瑤一次,本來之前就給她扣上過一次小偷的帽子了,這次再扣一回也能可信些。
曹千憐與她們說起過那玉佩的珍貴,還說那是她們爹爹頂寶貝的東西,若是丟了壞了的只怕不死也得掉層皮,讓她們千萬要繞著那寶貝走。
可誰能想到她們就起了那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