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之內,高子寒閨閣獨坐,右手懸在茶杯上,感受著熱氣升騰。左手捏著一塊桂花糕,正往口中送。
高老爺因戲命而死,謀劃已久的高夫人,心懷憤懣的家僕,重重算計之下,她本該在昨日死去。
但又因為戲命殺了高夫人的孩子,令高夫人神志昏聵,高子寒順理成章成為高家家主。雷厲風行的趕走那些包藏禍心的僕役後,高小姐開始享受她的夢境生活。
她仍舊堅信這是夢,只有在夢裡,她才有機會接近白少爺。至於她的父親高老爺,在高子寒的選擇裡,總是容易被放棄那一個。
得不到的才會令人騷動,被偏愛總是有恃無恐。
只要夢醒,高老爺總會在原處等她。可是白少爺,只有夢中才存在。
而高子寒魂牽夢繞的白少爺,此刻正和小弟在歌潭城中有名的聽雨樓內吃火鍋。
從高府回來後,小弟賭氣一般,再沒和白少爺說過一句話。這種以下犯上的情形,換做別人家,就算是得寵的丫鬟,也逃不過一頓毒打。但是白夜對小弟不一樣,可以說是格外的好,令全城少女羨慕的好。小弟不過是一介書童,白夜待他卻如親弟弟一般。
“小哥走了,歌潭城裡又少了一個懂火鍋的人。”白少爺舉杯痛飲,喝不醉這樣的本領,一直令他苦惱,“他說過很多有道理的話,可惜我卻沒來得及和他好好聊聊。”
小弟坐在對面,既不吃菜,也不飲酒,只是出神的望著窗外的天空。白少爺行事,他從來都不喜歡。用小弟的話說,白少爺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不僅沒有愛心,也沒有良心,甚至沒有慾望。無慾無求的白少爺,跟在他身邊五年的小弟,也不知道他要什麼。
“三年前天劫被八國象徵和人間巔峰武力打退十年,散落的機緣,竟然比百年前那一場大戰還多。”小弟不答話,對白少爺來說,反而是說話的好時候,於是他自顧自的說著,“小哥當是其一,入夢造夢,真是風情萬種的本事。戲命當是其二,化身血霧,這樣的能力,不僅僅是逃遁,還可以潛行。”
小弟聞言臉色驟變,道:“天機?”
白少爺笑著搖頭,卻又點頭道:“部分天機,更多的是我的推理。”
“為何要告訴我?”
“你總會知道的。”
“所以更不該由你來說。”
白少爺舉杯一飲而盡,道:“和你說話的機會不多了。”
小弟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死了嗎?”
白少爺灑然道:“快了。”
小弟剛要開口,忽有一少女提壺靠近,為他們加水。小弟很快注意到她,因為她竟然當真只是提壺過來,並不像別的女子,會一直偷瞄白少爺。
卻在這時,少女一腳踩滑,整壺高湯潑向他們這桌。白少爺彷彿早有預料,只是稍微側身,便避開迎面潑灑的熱湯。
女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立刻手忙腳亂收拾白少爺面前的一片狼藉,口中不斷說著抱歉的話。
白少爺卻搶過她手中的溼布,擦乾身邊的桌椅,請少女入座。
少女誠惶誠恐,直呼不敢,白少爺卻輕輕將她拉起,以令人舒適又無法掙扎的力道,讓她坐在他身旁。
“怎麼了?”白少爺柔聲問道。
“什……什麼?”少女不解道。
“你哭過。”
“啊……啊!”少女慌忙以袖撫面,擦乾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