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爺爺喜滋滋的將言蹊從我手裡接過去,帶著一眾人在前面走,九姑過來扶著我,上了岸之後,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裹住我,
“別想那麼多,先回去再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九姑在我耳邊寬慰我。
我默默的點頭,心裡也沒想好自己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至少得等到言蹊度過今晚再說。
……
外面黑漆漆的,一路回去,遇到的人並不多,但是我卻能感受到大家沒了以往對我的熱情。
不過有墨爺爺為我們撐腰,也沒人敢當著我的面說些什麼。
我回去之後洗了個澡,九姑給我端來了飯菜,坐在旁邊看著我吃。
“你不高興嗎?”九姑問,“還是在緊張言蹊?”
我搖頭:“沒有,就是累。”
“吃完了睡一會,等言蹊那邊有動靜了我來叫你。”九姑體貼道。
我點點頭,她猶豫了一下,又問我:“今天去蛇族那邊都說了些什麼?那邊有進展嗎?”
我筷子一頓,搖頭:“沒什麼突破。”
九姑也沒再追問,只是讓我吃完了好好休息,然後她就去墨爺爺那邊了,臨走前給我留了一個藥瓶。
我也著實累了,給傷口抹了藥就靠著床頭小憩了一會,也沒睡多久,是被自己嚇醒的。
心裡有事,整個人都患得患失的,根本睡不沉。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我爬起來,套了衣服出去。
轉眼已經開春了,春寒料峭的季節,夜裡還是有點冷,我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月亮,忽然就想起來去年這個時候,我還是一個為生計到處裝模作樣驅鬼降魔的小神棍。
那時候雖然沒什麼本事,做完一次法事之後,心裡也會莫名的不安,但是整體還是很快樂的。
關鍵是自由,只要口袋裡有錢,我整個人都是無憂無慮的,跟顧瀟瀟打打鬧鬧,沒事的時候發發呆幻想一下未來,過一段時間顧爺爺還會給我們做頓大餐……
這一切,回想起來,彷彿就在昨天,卻又像是過去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再也摸不到,抓不住了。
顧爺爺死了,顧瀟瀟也好久沒聯絡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還好不好。
今夜言蹊如果能夠成功幻化成人,下一步,我可能就要離開狐族了,在與柳如鳳合作之前,我還想回一趟江城。
回去看看顧瀟瀟,再走一遍古街,重溫我與墨賢夜相遇相識的那條路,與江城的一切做一個告別……
九姑來找我的時候,我腳都已經站麻了,趕緊活動了一下筋骨,跟著她過去。
墨爺爺他們都在巫醫那邊,言蹊被泡在一個藥罈子裡,身上的狐毛已經蛻的差不多了,整個小身子看起來有些瘦弱。
我走過去,他便睜開眼睛看著我,我蹲在藥罈子旁邊,對他說:“言蹊乖一點,待會可能有點疼,忍過去就好了,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
“啾啾。”言蹊衝我叫了兩聲,似乎是在說,我知道了,你別擔心。
緊接著,巫醫開始念著什麼,墨爺爺、九姑和墨賢臻同時朝著言蹊輸真氣。
最先發生變化的是尾部,一條尾巴分裂成了兩條,然後兩條尾巴慢慢的縮短、消失,從斷尾處,面板開始裂開,他的小身體一聳一聳的從裂縫處慢慢的透出來。
整個過程漫長而又痛苦,我一直在旁邊替他打氣,生怕他熬不過去,前功盡棄。
好在這個過程,大家都曾經經歷過,巫醫也是經驗老到,在他手裡蛻變的狐族子孫不計其數,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了。
可是就在言蹊的整個紅潤潤的小身體都露出來之後,卻趴在巫醫的手裡面哇哇的哭了起來。
那種哭,就像是嬰兒腸絞痛發作的時候一般,歇斯底里的。
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在他哭的這個過程中,身上的面板竟然又開始開裂,露出了第三尾。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巫醫手抖得差點把言蹊摔下去,我趕緊把他接過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用手護著言蹊,等待他再次蛻變。
墨爺爺也是皺起了眉頭:“就算是言蹊天生根骨驚奇,比常人修煉天賦好,但畢竟他這麼小,連續蛻變的機率本來就小,更何況是第二次蛻皮,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生出三尾。”
“我們族內的每一隻狐,再從狐身蛻變成人身之後,都沒有第二次蛻皮的先例。”
“我也沒有聽說過。”九姑應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