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救不了了?墨賢夜你什麼意思?”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他將我拉到一邊,不讓我去碰香姨,我怎麼掙扎都沒用。
“墨賢夜,那胎兒保不住了是不是?”我焦急的問道。
“沒有什麼胎兒,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墨賢夜提醒道。
對,香姨肚子裡懷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胎兒,而是吃了攝魂珠之後,不停的吸收精氣,留下的殘渣積聚在她的體內形成的一種表象。
“並且,不僅僅是肚子裡的東西,你香姨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墨賢夜補充道。
“什麼?”我大驚失色,緊接著便乞求道,“墨賢夜你救救香姨,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沒有辦法。”墨賢夜很確定,“應該是盧昭回去之後,為了保全自己,放棄你香姨了。”
“不可能的,香姨不可能就這麼死的。”慌亂之中,我忽然想起了盧老五,一把抽出短鞭,衝著雞血石吼道,“盧老五,你給我出來,你跟雲晟走的那麼近,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救香姨,你趕快告訴我。”
我不停的問,但是腦子裡面靜悄悄的,盧老五像是睡著了一般,沒有給我任何的回答。
黑血不停的往下流,夾雜著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香姨的身體開始抽搐,不停的慘叫,渾身上下的面板一寸一寸的皺起來,就像是有一張嘴扣在她的血管上,將她用力的吸乾一般。
“墨賢夜,你救救香姨,求你救救香姨啊。”我嚎啕大哭,雖然香姨跟我的關係並沒有太親密,但是畢竟我們打過很多年的交道,趙瘸子臨死前也將她託付給了我。
可是如今,我看著她的命在慢慢的隕滅,卻什麼都做不了。
墨賢夜心疼的將我摟進懷裡,嘆息道:“這是不可逆的,畢竟到現在為止,根本沒有辦法斬斷一爐煉造出來的兩顆攝魂珠的聯絡,主珠要拋棄副珠自保,必定是會吸收盡副珠的能量,強大自己,白璃,你要堅強一點,走這條路,一點犧牲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我要殺了盧昭,我要替香姨報仇!”我吼道。
墨賢夜拍著我的後背,應聲道:“我會幫你,盧昭我遲早要收拾,你冷靜一下,我們得將你香姨處理一下。”
那時候,香姨早已經斷了氣,整個身體乾癟漆黑,像是一根燒焦的木頭,只有那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珠子用力的瞪著,死不瞑目。
墨賢夜上前,蹲下身子來,伸手將香姨的眼睛閉上,然後將一顆丹藥塞進香姨的嘴裡,緊接著唸經超度。
香姨的身體眨眼間變成了一堆粉末,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幫香姨的骨灰收殮,香姨這一走,就連魂魄都沒留下,全部被盧昭給吞噬了。
這仇,不共戴天。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和墨賢夜帶著香姨的骨灰去了寺廟,趙瘸子的屍骨被主持留在了寺裡度化,雖然香姨的魂魄沒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他倆人的骨灰合在一處,也算是我對香姨最後一點補償吧。
住持很爽快的答應了,小沙彌將香姨的骨灰拿走,墨賢夜和住持去耳室說話,我跪在大殿之中,仰首看著慈眉善目的大佛,眼淚不爭氣的直往下掉。
太難了,這條路真的是太難走了。
無論怎麼做,怎麼選擇,都會有人受難,都會有人犧牲,而最先犧牲的那些人,在我眼裡都是無辜的。
罪魁禍首卻安然無恙的活著,興風作浪。
這個世界上,諸如雲晟、盧昭這樣的人,不勝其數,我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遭遇什麼,只是感到無力。
“佛祖啊,如果您真的會顯靈,就讓一切的罪過都讓我來扛吧,不要再讓那些無辜的人受傷,有什麼就衝著我一個人來吧。”
我雙手合十,虔誠的禱告。
等我禱告完成,耳邊便響起了不輕不重的嘲諷聲:“如果你真的有那個覺悟,就不會這麼藏著掖著不肯將那一魄融合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去,說到底,你還是怕死罷了。”
我猛地轉過頭去,就看到雲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她撇嘴道:“一顆七竅玲瓏心,足以吸引走所有人的視線,不僅僅可以幫助墨大哥擺脫所有勢力的圍追堵截,還能幫助墨大哥功德圓滿,可是你不願意這麼做,你最愛的,最珍惜的還是你自己的這條賤命罷了。”
“所以,還在這裡假惺惺的祈禱什麼呢?佛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被你矇騙?白璃,你簡直就是一朵不要臉的盛世白蓮花,自己做了婊子,還要立起牌坊來,明明一直連累大家的就是你罷了。”
雲霜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尖針一般往我的心頭上扎,一紮一個準。
就在這個時候,我腦子裡忽然又出現了盧老五的聲音:“你為什麼那麼怕七竅玲瓏心的形成呢?那東西集天地萬物之精華,特別有靈氣,上萬年才可能輪迴一次,你是它選中的幸運者,它定會幫你強大起來,真正的強大,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不是嗎?”
“畏畏縮縮,最終還是得走這條路,可是你每一次的猶豫,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代價,你身邊的人會因為你一個個不斷的出事,不斷的遭殃,今天是香姨,下一次,又會是誰?”
“別說了,你們都給我閉嘴,全都不準說了。”我煩躁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用力的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說的似乎都很有道理。
可是心底裡又有聲音在告誡我,不能聽,不能衝動。
“白璃,我哥回來了。”雲霜忽然上前一步,彎下腰,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道,“他說,他很想你。”
雲霜說著,將一個紙條塞進我的手裡,直起身體嗤笑一聲,然後轉身朝著耳室而去。
我開啟紙條,上面一個字都沒有,門外忽然起了一道風,紙條瞬間化為灰燼,直朝著我鼻孔裡面鑽,一聲銅鈴響忽然撞進我的腦海裡,一下子攫住了我所有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