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大山連綿,古木參天。一顆顆樹木動輒有兩三人合抱粗細,手臂粗細的藤蔓纏繞其上,盤根錯節。
此地溼熱,不少地區都有瘴氣的存在,毒蛇毒蟲更是屢見不鮮。
一隻渾身白環和黑環相間的毒蛇,在樹枝上盤繞著。它足有成人手臂粗細、背部有九枚大鱗片。此時正盯著從下方小道走來的白破軍,“嘶嘶”地吐著信子。
銀環蛇,華夏十***之一。
但它雙目通紅嗜血,體型龐大,顯然在特殊的生長環境下也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變異。
在白破軍從樹下經過的剎那之間,它猛地從樹上彈射下來,毒牙精準地咬向白破軍的脖頸!
然而瞬息之間,白破軍只是冷哼了一聲,便生生攥住銀環蛇兩段,發力一扯。
“噗”的一聲,銀環蛇柔韌的軀體直接被扯為兩段,露出雪白的蛇肉,蛇血也淌了下來。
“我正有一肚子火氣,你倒是撞槍口上來了。”白破軍臉色陰沉,隨手將兩截蛇肉丟到一旁。
他褲兜裡鼓鼓的,揣著裝有白破局骨灰的盒子。
先前白破軍都在想,哪怕是一顆小樹燒出來的灰,恐怕也比白破局的骨灰要多。
那麼大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堂堂一個宗師強者,怎麼就化成了這麼一點灰呢?
白破軍深吸了一口氣,死死咬緊了牙關。這裡四下無人,滿臉悲痛仇恨之色再也無需掩飾。
他稍微調解好情緒之後才繼續前行,很快穿過步入一片瘴氣林地帶。白破軍仗著宗師體魄,連護體罡氣都沒有激發,直接便闖了進去。
走出瘴氣林,便是一片山谷地帶。
山谷和四周連綿的大山上都是一些吊腳樓建築,少數民族的風格極為鮮明。這是從古時候延續下來的習俗,當年此地更加險惡,為了防毒蟲猛獸,故此通用吊腳樓安家。樓板之下,往往還可以放置不少雜物。
而在這一帶吊腳樓下方,幾乎都放著密密麻麻的罈子。
白破軍知道,那是族人們養的蠱蟲。
山谷中心地帶有一塊巨大的祭臺,以黃土和石塊壘砌而成。不僅是乾涸的黃土布滿裂痕,連巨大的石塊也有不少皸裂的痕跡,充滿歲月滄桑斑駁的氣息。
祭臺中間插著一杆旗幟,由竹竿、獸皮、獸血製成。一面塗抹著“氐”字,另一面塗抹著“青”字。
獨獨沒有“白”字。
這便是氐人祖地。
白破軍看著那面迎風招展的旗幟,視線在“青”字上停留了很久,冷笑了一聲。
“白破軍,你怎麼回來了?”一個駝背的老人拄著柺杖,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他臉上塗抹著碳灰,形成了一個類似紋身一般的圖案。一身老舊的粗布麻衣,典型的少數民族交領服裝制式,頭上還戴著一頂氈帽,上面插了幾根雄鷹的羽毛。
單看這頂帽子的造型,說不得還會讓人誤以為是印第安人。
氐族大長老,青蒙。
“白破局死了,我想全村給他辦一場送魂祭祀。”白破軍沉聲開口道。
“死了?”青蒙有些意外,但終究是嘆息了一聲,“破局算是白家的核心人士之一,這些年也幫了青家不少忙,當受此大禮。”
白破軍“嗯”了一聲。
他的手揣在褲兜中,死死攥緊了那枚指環。
熱得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