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茨村外的小道上,密佈山坡的白橡樹投下一片陰影,三三兩兩的村民正扛著鋤頭從田地幹活回來。遠處的田地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披上一層金光。
將頭上的兜帽取下後,卡爾揉了揉趴在頭皮上的頭髮,然後隨意的坐到路邊石塊上。取出在上一個村莊購買的乾糧與自制的肉乾,卡爾就這樣的將自己晚飯對付了。
不是不可以前往村莊中借住,亦或者找一個旅館住下。但是經歷了螢蟲之光酒館發生的那件事情後,卡爾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遠離人群,將自己內心封閉。所以在告別了卡列內齊與阿美利哥二人前往阿爾韋利亞帝國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卡爾都是選擇露宿在野外。或許,這樣能夠與親近自然的薇莉婭更近一些吧。
就在卡爾撕咬一塊肉乾,吞下肚子時,耳邊想起一個粗曠的聲音,“嘿,小哥,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來人猶如是卡爾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自來熟的坐到了卡爾的身邊,然後直接拿起卡爾放在地上的酒壺,毫不客氣的痛飲了起來。
“啊哈,果真是美酒。大老遠就聞到了這酒的香氣。”那人接過卡爾遞過來的肉乾,也狠狠的撕咬了一口後,囫圇不清的說道:“小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請你吃熱呼呼的濃湯!”
卡爾這時候抬起頭來,將身邊的人看清楚。典型的農家粗曠的漢子,雜亂的鬍子密佈在臉頰兩側,厚重的嘴唇中還在咀嚼卡爾遞過來的肉乾,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卡爾看向他的時候,也在看向卡爾。
“嘿,小哥,你是冒險者吧?”將口中的肉乾全部吞下後,那粗壯的漢子看著卡爾腰間的斬敵劍問道。“嗯。”卡爾只是嗯了一聲,然後就不再理會那大漢,而是起身開始準備帳篷。
“嘿,小哥。怎麼說都是白白的喝了一口你的酒,還吃了你的飯,如果不讓我報答你,那麼所有人都會瞧不起我黑熊貝克的。”名叫貝克的漢子,直接抓起卡爾的手,也不管卡爾願不願意就將卡爾拉向布茨村。
昏暗的油燈提供著簡陋的房屋中唯一的光源,藉著勉強可以看清楚桌子對面坐著的是什麼人的光,卡爾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男孩。似乎是卡爾臉上的表情太過於嚇人,那小男孩被卡爾看了一下後,便跳下椅子,畏縮在正在廚房中做飯的母親的腿邊。
說是廚房那也僅僅是在不大的房間內用幾塊木板隔離出來的小空間,貝克的妻子,一個瘦弱的婦人在廚房內用著家中僅剩無多的食物為丈夫帶回來的客人準備晚餐。
隨著房間大門被開啟,一陣晚風跟隨著貝克的身體進入房間,將桌子上那微弱的燈光吹的忽明忽暗。“嘿,小哥,來嚐嚐這個,這個可是我從村東頭老湯姆家中拿來的臘肉,味道可好了。老湯姆製作的臘肉連城裡那些貴族老爺們都喜歡吃。”
一塊算不上多大的臘肉被貝克放在桌子上後,貝克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就開始撕扯臘肉。廚房內的那個小男孩聽到有肉可以吃,也不再害怕卡爾,一路小跑著鑽進貝克的懷中,然後一口咬到貝克遞過來的臘肉。
“乖,慢慢吃,這還有。”貝克寵溺的摸了摸懷中孩子的頭,然後看到卡爾並沒有動手吃,便開口催促道:“嘿,小哥你怎麼不吃呢?”
“以你的能力,為什麼不讓自己的老婆孩子過的更好一些呢?”卡爾突然抬起頭,看著眼前粗獷的漢子,開口說道。
“啊哈哈,小哥你在說什麼?”貝克想要撕扯臘肉的手在空中微微一停頓後,便瞬間恢復了正常,將一條臘肉放進嘴中後,“小哥,來趕緊的吃啊。如此美味不吃可就可惜了。”
看著貝克閃躲的眼神與懷中小男孩天真無邪的吃著自己爸爸遞給自己的臘肉,卡爾在內心深處嘆了一口氣後,便不再言語。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選擇過自己的日子,自己又有什麼權利去幹涉呢?
躺在地鋪上,聽著內屋貝克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卡爾無心睡眠。自離開格蘭小鎮到到達布茨村已經有了三個月有餘,在這三個月的漫長時間內,卡爾還是無法走出那個陰影,那天拜蘭迪的身影就像是巨大的陰影將自己的內心全部籠罩。
“誰?給我出來?”躺在地鋪上的卡爾突然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將這件破陋房間籠罩。“沒想到一個人類竟然有如此敏銳的警覺性。”囂張的聲音在卡爾耳邊響起,一團翻騰的暗影在卡爾面前出現。
散發著濃郁血氣的暗影在翻滾片刻之後,一個體型修長的人類男子模樣的生物便出現在卡爾的面前。
“路範斯家族,威廉·路範斯三世向您表達最親切的問候。”那人優雅的說道。
“吸血鬼?”看著面前男子蒼白的臉龐與猩紅嘴唇上路出來的潔白獠牙,卡爾已經可以確定眼前的男子應該就是不死生物吸血鬼了。
作為高階不死生物,吸血鬼並不像傳統意義上的亡靈生物那般是恐怖的存在,在艾梅洛達斯大陸的各項傳說中,吸血鬼總是唯美淒涼的愛情的代表,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血腥女伯爵伊麗莎白·巴託瑞與吸血鬼伯爵德庫拉之間的愛情故事。
但是,常年在遺蹟中探險的卡爾知道在吸血鬼俊美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殘忍的心和嗜血的眼神。身邊總是伴隨著吸血蝙蝠的吸血鬼在遺蹟中可是非常難纏的存在,擁有近乎不死之身的吸血鬼,只要被他們纏上,不掉一層皮是無法順利脫身的。曾經剛剛冒險的卡爾就曾吃過吸血鬼的虧。
所以,卡爾對吸血鬼沒有一絲的好印象,尤其是眼前的這位吸血鬼不請自來,打擾自己的睡眠。
“卡玫·爾斯,一位旅人,同時也是一位冒險者。”卡爾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用的還是死鬼老爹的假名字。
這個名叫威廉·路範斯的吸血鬼在聽到卡爾自我介紹後,認真思考了一下後,說道:“卡玫·爾斯閣下,不知道您能否離開這間房子?如果閣下願意幫助我這個小忙,那麼我將感激不盡,路範斯家族也必將銘記閣下的恩情。”
如果說吸血鬼是記仇第二的不死生物,那麼就不敢有稱第一的存在,所以指望吸血鬼能夠記住你的恩情,那還不如讓巨龍放棄他的財寶。
”不知道,威廉大人願意給予我什麼回報呢?大人您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冒險者,還是很希望能夠直接拿到報酬的。”卡爾眼中帶有譏笑問道。
而威廉·路範斯這個吸血鬼似乎沒有發現卡爾的譏笑,臉上依舊是優雅的笑容,“不知道讓閣下成為路範斯城堡的貴賓如何?說實話,我們路範斯家族與林嗣城的阿爾貝利大人也有些交情,或許可以幫助閣下在林嗣城內找到一個體面的工作。”
“那就太感謝威廉大人的慷慨了。”卡爾聽到後,臉上立馬露出興奮的表情,毫不猶豫的直接就讓開道路,將身後的貝克一家人暴露在吸血鬼威廉·路範斯的面前。
“貪婪愚蠢的人類,就讓你成為路範斯家族的吸血傀儡吧。”看著卡爾以為會有光明的未來在等待著自己,就將款待自己的貝克一家人讓出來,威廉·路範斯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同時,當看到貝克懷中的男孩時,威廉·路範斯臉上再也剋制不住興奮之情。“只要將那男孩的血液全部吸食,我就能夠成為子爵,就可以將傑克哪個混球踩到腳下了!”
威廉·路範斯面帶笑容,“毫無防備”的向內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