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似乎被突然發怒的黃泉嚇到了,楞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在……府門前。”
“還不快把人搬進來”,黃權命令道,“放在府門前,我黃家的臉都被這個不孝子給丟光了!”
黃權一甩手就去了正堂,李安領了命就帶著家丁把躺在府門前的少爺黃銘澤搬到了正廳。
過了一會兒,正廳裡,黃夫人側立在一旁,拿著手帕掩面哭泣。
“老爺,我的銘澤竟然給人害了,你可一定要為他作主報仇了。”
“好了,別哭了”,黃權說道,“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要不是你平日裡寬縱他,任憑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哪裡會落得這樣的事兒。”
“我……”,黃夫人一時語塞,又是掩面哭泣起來。
黃權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兒子,他的臉上似乎沒有過多的悲傷之色。他微微起身,對李安說道,“找個黃道吉日葬了吧。”
說完,黃權就回了書房,今日的早朝也是去不成了。沒有人注意到黃權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沉的。
虎昇院掌院黃大人的獨生公子被人給害了放在府門前。這事兒一下子就被那平日裡在街上游手好閒的地痞無賴給傳開了。
人是有好奇心的,所以這種事兒傳得也是最快的,領著玄牛衛的蔡園還未到黃府,就已經從兩旁過往的百姓的交談之中聽到了一些風聲。
到了辰時末,今日的早朝也一如既往地早早結束了。
這幾年來大玄四海之內雨順風調,廟堂之上也是君臣融洽,政事興和。如今唯一要商討的大事就是與大滄國是否講和又或是繼續征戰。
朝堂上對這件事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魏家、曹家為首的主和派,另一方則是以為呼延家為首的主戰派。
魏家與呼延家在前朝季周時就已經是中都的名門望族,兩家向來就是死對頭。
自大玄開國以來,魏家與呼延家在廟堂之上就奪得了一席之地,魏家的勢力遍及排程官吏任用的承本院以及負責來往外交的尚禮院,而呼延家則是掌管了大玄半個天下的兵馬,除去直接聽命於鼎帝本人的御鼎衛、負責皇庭安全的玄牛衛,左右龍象衛、左右霄鷹衛皆是由呼延家家族子弟掌管。
宋少商與宋奇一併走下鼎安殿前的臺階,一旁是刻畫了“真龍舉鼎圖”的龍陛。
“今日的早朝有些奇怪”,宋堯說道。
“嗯”,宋少商點了點頭,“大哥也看出來了?”
宋堯說道,“三弟也曉得當父親聽到黃權今日沒來上早朝的時候,神情有些玩味吧。”
“今日早朝的內容本就是討論對大滄那邊的態度,可偏偏最重要的虎昇院掌院黃權沒有到場”,宋少商說道,“父皇對大滄那邊的態度到底是什麼?”
宋少商明眸閃亮,他光武侯的頭銜裡帶了一個武字,相比其他侯爺更得軍士敬佩,二來也是因為他這名頭也是從邊關搏殺來的。
“不好言說,前幾日曹家的那位曹丹青上書給父皇,說是季週末年的“九王亂神州”剛結束不到十年,切不可再動兵戈,以免生靈塗炭,結果被父皇一句’堂堂脈土院掌院竟然如此膽小如鼠,如此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給頂了回去,還罰了那位倒黴的曹丹青半年的俸祿。”
宋少商淡淡一笑,“我若記得不錯,那曹家與大滄世家拓跋家還是兒女親家,若是兩國開戰,他曹家在朝堂上的優勢可就沒咯。那父皇的意思莫不是與大滄國開戰?”
“也不是”,宋堯搖了搖腦袋,“父皇定有他的打算。今日在朝堂上你也看到了,呼延家主張與大滄開戰,父皇的態度仍然是比較曖昧的。”
宋少商聽了保持默然,論揣測帝王心術他宋少商是萬萬比不上大哥宋堯的。其實也本該如此,習武之人最重的是心性單純。宮於心計之人是不適合練武的,武道講究的是舉重若輕,而宮於心計之人心思太重,就是練武也是練不到高深的境界的。
二人在始鼎門分開,宋少商今日已有了打算。他要去拜訪一個人,一個熟稔江湖暗器的大師。
在玄武街上,有一家武器鋪子頗有名氣,叫作“俠客閣”,做的是賣刀劍槍棍的營生。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這家閣子的主人可是中都一帶有名頭的“暗器高手”——風陽。
沒有人知道風陽的來歷,也不知道他這個名字是真是假,只是因為他的獨門暗器“風梭擒陽針”令一些仇家頗為忌憚。
宋少商進了俠客閣,閣子裡的夥計立馬迎了上來。
“客官,我家閣子十八般武器皆有,都是上號的料子,請問您想要哪樣啊。”
宋少商倒是說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長風不意野雲隱,落日卻把忘川渡。”
夥計一聽,神色立馬一變,“客官稍等,小的去去就來。”
宋少商點了點頭,便在堂中尋了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