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穿著黃色短褂的光頭小孩朝老者奔跑過來。
這小孩子大概八歲的模樣,還沒長高。
老者緩緩轉身,將小孩子抱了起來。
“心兒,你不與你爹爹好好學武,來找祖父可有什麼事呀”,老者的語氣頗為溫和。
一個慈祥的爺爺,對一個心愛的孫兒,態度皆是如此。天下又有哪種情勝得過人間真情呢?
那小孩子俏皮地揚了揚腦袋,說道,“爺爺,我可不想和爹那個木頭練武,可太累了。”
老者摸了摸懷裡小娃娃的腦袋,說道,“心兒,可別胡鬧。你爹也是為你好。要不祖父陪你玩一會兒,之後再去你找你爹?”
小孩子看了看老者。他心裡也知道,眼前老者對莊上的所有人都頗為嚴厲,唯獨對自己倒是有些溺愛。
小孩子的名字叫王心,是磐石山莊莊主王梵的小兒子。
至於這個慈祥的老者,則是名震西北江湖大半個甲子的王雲龍。
“好啊,爺爺”,王心說道,“我要去玩那飛木槌!”
這飛木槌是一種供孩童玩樂的器具,在斷崖上的後莊的一間小屋裡。
“好”。
祖孫二人來到了後莊。
此時已經黃昏,王雲龍將王心留在了屋內。
他則是走到屋外,看著不遠處的茫茫雲海。
與其說是雲海,不如若是的由金粉鋪陳的陽光大道。
老者微微一嘆,說道,“天下大道如此多,不知到哪一條才是通天大道呢?”
老者又看向頭頂的雲中,說道,“你既已經來了,何不現身呢?老頭子大半個身子業已入土,你還怕我做什麼?”
老者話音剛落,只見飛雲之中有一個身影當空掠下。
來人是誰呢?
正是陳江嶽。
實際上,‘陳江嶽也好’、‘石頭也好’,這也不過是用來矇蔽張紫棠與宋端玉的假名。
青羊鎮柳條巷裡的那個少年‘石頭’實際上是一個女子。
十年女兒身,全為今日。只是如今業已功成,可女子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若說欣喜,她是有的;若是淡淡的悲傷,她也是有的。
畢竟十年的相處,積澱下來的情分,哪裡是一朝一夕就斷得乾淨的呢。
女子的眉間有一抹憂色。
她開口說道,“你與家父交好,在確定安全之前,我是不會貿然現身的。”
王雲龍則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先前我就勸過你別走這條路。既然選了這條路,終究有一天要面對那人的。”
女子則是別過頭去,看向茫茫雲海,說道,“為了孃親,縱使毀了此生此身,也是當得值得二字。”
王雲龍見到女子臉上的堅定之色,也打消了勸說的想法。
“早些年的時候,我欠那個人一些人情”,王雲龍說道,“你想怎麼用這個人情。”
女子轉過身,對王雲龍說道,“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