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的肚子。
那一瞬,她在傅老夫人的眼底,看見了一絲灰白之中的亮光。
良辰也看見了芙蕖,突然就起身大嚷著,“她——她也是傅家的。”
囚車瞬時停了下來,押運囚犯的不是別人,正是榮貴。榮貴下馬打量了良辰一眼,“嚷什麼嚷?不要命了!”
良辰欣喜,“那個懷孕的女人她叫芙蕖,她也是傅家的。她是少將軍的女人,所以理該與我們同罪。”
既然要死,大家一起死,誰也別想逃。
尤其在良辰看見了芙蕖的肚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傅老夫人錯愕,沒成想良辰會突然這樣大喊,無力的張了張嘴,“胡言亂語什麼?”
那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芙蕖身上。
芙蕖面白如紙,額頭細汗微涼。她站在那裡,有些侷促,也有些緊張。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一人身上。
嬤嬤到底是見識多,隨即攔在了芙蕖跟前,厲聲罵道,“你胡言亂語什麼,這是我家小姐,什麼傅家?什麼少將軍的女人?瞎了你的狗眼!再敢大庭廣眾亂嚼舌頭,小心不得好死!”
“是芙蕖,就是她!就是她!”良辰扯著嗓子喊。
芙蕖在良辰的眼底,看見了一種所有缺愛女人都會出現的神色。
嫉妒和恨!
“你瘋了?”傅老夫人一把扯住良辰,怒不可遏,“良辰,你給我閉嘴。”
良辰一把推開傅老夫人,幾乎咬牙切齒,“為何我還沒有享盡榮華富貴,便要與你們傅家陪葬?”她恨然盯著芙蕖,就是芙蕖奪走了傅少鴻的愛,即便自己做了姨娘,可傅少鴻連碰都不願碰她。
如今看芙蕖的肚子,想必也是傅少鴻的孩子。
既然要死,大家一起死!
否則為何自己要死,芙蕖卻能逍遙法外?
芙蕖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了嬤嬤,走到了囚籠前頭,“誰告訴你,我是少將軍的女人?我是誰,想必榮將軍很清楚。”
榮貴報之一笑,“芙蕖姑娘是從丞相府出來的,怎麼可能跟傅家有關係。這女人八成是瘋了,怕死,怕得要死。”
“多謝榮將軍。”芙蕖躬身行禮。
“睜大眼睛看清楚,再敢胡言亂語,我現在就殺了你。反正你就是個姨娘,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榮貴冷睨良辰一眼,“管好你的嘴,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閉嘴。”
語罷,榮貴瞧了芙蕖一眼,“東都城內不太平,早些回去吧!”
芙蕖點了頭,勉強扯了笑,“多謝。”
囚車緩緩而去,傅老夫人回眸,死死盯著芙蕖的肚子,忽然老淚縱橫。
嬤嬤與丫頭一左一右的攙著芙蕖,回到了院子。
“我沒事。”芙蕖深吸一口氣,“去把藥煎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你們誰都別打擾我。讓我——好好睡一覺。”
“奴婢在外頭候著,若是有事,姑娘只管喊一聲。”嬤嬤道。
芙蕖點了頭,笑得比哭還難看。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芙蕖的脊背重重靠在門面上,身子無力的滑落在地。有淚沿著面頰不斷滾落,撕心裂肺的疼痛,席捲全身。是心疼,整顆心猶如他的萬箭穿心,疼得鮮血淋漓,疼得無以復加。
“傅少鴻,你個混蛋!”芙蕖淚如雨下,“我都來不及告訴你,我有你的孩子了!你怎麼捨得,不回來看我一眼,看孩子一眼!”
驀地,她像瘋了似的將桌椅板凳都推倒,“信呢?信呢?”
聽得屋內的動靜,嬤嬤急忙撞門衝進來,“姑娘?姑娘怎麼了?”
“信呢?信呢?”芙蕖死死揪住嬤嬤的胳膊,“他給我的信呢?幫我找找,一定要找到那封信。”
她泣不成聲,“那是他,最後留給我的東西。幫我——找到信!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把信——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