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上官靖羽迎上他的眸。
“你說謊的時候,會使勁用指尖掐指尖。”重錫握住她的手,繼而開啟她的掌心。在她的指根處,有著鮮紅的指甲印。分明就是剛剛掐上去的!
她蹙眉,“你怎麼知道?”
這事,誰都不可能知道,就連芙蕖和她爹,都沒有發現過。
“你猜。”他曬笑兩聲,將她拽至跟前,“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她有種被人看穿的窘迫,一種無可遁形的透明感。乾脆,她點了頭,“我想跟你去三王府。”
“去看蕭東離?”他笑問。
上官靖羽搖頭,“我要拿回我的東西。”
“傳說中的信物?”外頭的謠言,他不是沒聽見,只不過一直充耳不聞罷了。
“你信麼?”她問。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他一笑,沒有半點猶豫。那雙如墨深瞳裡,不見半點塵雜。
重錫深吸一口氣,保持一慣的淺笑,幽邃的瞳仁裡,唯有她一人的倒影。
“我若騙你呢?”她心下微疼。
“那就騙著吧,有個人肯花心思騙我,也是好的。何況是你,我心甘情願。”他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幾乎灼燒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忽然覺得,自己一點都看不透眼前的男子。
她不明白,為何對他有種莫名的熟悉,甚至於熟悉得不忍拒絕。不管他做出的輕薄還是越矩,她都可以欣然接受,接受得心安理得。
沒有一絲一毫的排斥感,沒有一星半點的違和感。
好似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都是一種命中註定。
“我們以前,認識嗎?”她不記得記憶裡有重錫這個人的存在,方才她也證實了,他不會是蕭東離。那麼他,到底是如何出現的?
生命裡最為突兀的禮物?
“認識。”他說,“我等了你,喝一碗孟婆湯的時間。”
上官靖羽嫣然,“一點都不好笑。”
“恩,那換個吧!”他竟認了真,“我給你講個故事?”
她蹙眉,“故事?”
下一刻,他直接將她抱上雙膝。
她一怔,想著橫豎都贏不過,也就沒有掙扎,像以往那般,靜靜的坐在他膝上,被他安靜的擁在懷中。
重錫溫軟的聲音極為悅耳,若清風拂面,又好似遠山寺廟裡,響著低低的晨鐘暮鼓之音。讓人心安,“從前,有對夫妻,他們歷經磨難結為秦晉之好。終於在最後,得到了無人企及的榮華富貴。可是有了錢,心就會變。”
“女人見著自己的丈夫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便覺得一顆心越走越遠。後來,男人有了很多女人,三妻四妾,絕色佳人。女人終於絕望,失去了所有的信任和堅持。”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只是蹙眉望著懷裡的女子。
上官靖羽的臉色,冷到了極點。素白的面上,沒有半點血色。她的指甲,生生嵌入他的手背裡,似要摳出血來。
“沒事吧?”他問。
“後來呢?”她垂眸,長長的羽睫在下眼瞼處,落著斑駁的剪影。視窗有風,掠過她的散落的鬢髮,泛著難以言喻的悽婉。
“後來……女人死了。”他說。
上官靖羽驟然跳下,快步往外走。她走了兩步,停在了簾子處,卻沒有轉身,“若你去三王府,記得叫上我。”
語罷,她沒有停留,快速掀開簾子出去。
珠簾重重碰撞,發出清晰的脆音。
身後,重錫端坐輪椅,卻是黯淡了眸,聲音帶著微顫的暗啞與低沉,“我……還沒說完。”
什麼都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