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官靖羽想掙扎。
卻聽得重錫略帶低啞的聲音傳來,“別動。”
她看不見,卻能感覺到他捧著她的手,借她的手將壎送到了他的唇邊,那悠揚而熟悉的壎聲隨即響起。低沉,微涼,透著教人心酸的悱惻。宛若在他的身上,也有著沉重而無法言說之痛。
他,也是個有故事之人。
一曲音罷,上官靖羽鬆一口氣,“可以了嗎?”
重錫輕笑,這才鬆開她。
她落地,手中捧著那個帶著他溫度的壎。吹奏過後,壎體尚存餘溫。
“為何不繼續說?你該罵我輕薄,或者登徒子,至少憤慨一下。”他打趣道,望著她微紅的面頰。
桃花樹下,風影斑駁,她半低著眉睫,姣好的容臉拂去了方才的驚慌,換上一慣的波瀾不驚。
“有用嗎?”她已不是前世的上官靖羽,明知無用還要竭力反抗。既然做不到,便只有隱忍,只要還有一口氣,什麼都有可能。
重新深吸一口氣,“沒用!”他回答的極為肯定,“就算你掙扎,我也不會放手。我決定的事情,不會任他人左右。”
“那不就結了?!”她徐徐轉身,背對著他,握緊了手中的壎。
四下寂靜,唯有風過耳畔的嗚咽。
良久,她才平定了心神道,“你方才吹的曲子,為何不曾聽過?”
重錫抬頭,望著被風捲起的落地花瓣,淡淡道,“世間無雙,自不會聽過。”
“可有什麼典故?”她轉身望著他的方位,晦暗的眼底,沒有半點光澤。
下一刻,她嗅到了淡淡的桃花香氣,一枝桃花被塞進了她的手中。她蹙眉,卻聽得重錫笑道,“所謂典故,只有四個字,人不如故。”
上官靖羽噗嗤輕笑,將手中的桃枝送到鼻間輕嗅,“不說便罷,何必搪塞。”說著,便轉身沿著回去的路,慢慢摸回去。
來時,她一一記得自己腳下的步子,只是這路不好走,她走得搖搖晃晃。
他坐在那裡,看著她每走一步,都何其艱難,何其狼狽。
桃花雨紛紛而下,那消瘦的身影,如同銳利的刀子,刀刀剜人心。
“小姐?”芙蕖快速跑來,遂攙了上官靖羽,“小姐,可以用膳了。”
聞言,上官靖羽頓住腳步,徐徐轉身望著後頭。她不知道重錫具體在哪個位置,可是他知道她回頭是在找他,卻只淡然的擺弄著手中的玉蠶絲。
“他們吃了嗎?”她問。
芙蕖頷首,“素顏早就做了午飯,與重公子一道用過了。”
“恩。”她點了頭,不再作聲。
芙蕖回頭,慎慎的瞧著不遠處的重錫,卻沒見他抬頭。眼底的光稍稍遲疑一下,只能小心的攙著上官靖羽離開。
素顏憑空而下,放下捲起的袖子,撣落身上的灰塵,“她沒動手腳,我瞧著她親手做好的飯菜。手藝不錯,我試吃了兩口,甚好。”
“我說她會下毒嗎?”重錫側過臉看她。
“若非如此,你要我盯著那丫頭作甚?”素顏推著他往前走,“不是白白浪費功夫嗎?”
“讓你學點手藝,免教以後嫁不出去,賴在師門坐吃山空。”他淡淡然開口。
素顏微怔,猛將他的輪椅掀翻出去。
平地起風,重錫掌中凝力,一掌拍在扶手處。輪椅瞬時飛上半空,三百六十度大旋轉,而後穩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