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的官轎在天盛城內徐徐前行,從劉安口中傳出的喋喋不休的言語反倒成了秦十六此刻心中最大的安慰,雖然有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但秦十六的心中依舊充滿了不安。
“路邊的商賈和‘上次’的有些不太一樣,是因為我離開天師府的時間變晚了的緣故麼?”強壓下心中的憂慮,遮蔽掉耳邊的雜音,秦十六開始認真分析起周邊的情況。
“在前面那家藥鋪過後不遠,就會和漓王相遇了,希望別有什麼太大的變動才好。”
“天師老爺,你從剛才開始就不怎麼搭理小人,是俺說的沒意思麼?”劉安憨厚的笑臉強行擠進了秦十六的視角中,他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巴掌,此刻正把臉無限貼近轎簾中。
秦十六猛的抬起右手......
劉安立馬像烏龜一般縮了一下脖子,小小的眼睛裡滿是警惕與恐懼。
“沒事,你繼續說。”秦十六撓了撓頭。
劉安的故事繼續開始了,秦十六則放下了簾子開始擺弄起自己的袖中的暗箭。最初襲擊漓王士兵的轎伕是右側前邊的那一個,所以秦十六打算用暗劍解決掉右側後邊的轎伕,然後乘著外圍的秦家隨扈與漓王士兵交戰的時候從側面突圍。
“袖中小箭只能發射一次,不過一次就有三支小弩齊發,應該可以解決掉一個人。”
至於在另外三名轎伕反應過來之前如何突破外圍的防線,就要靠劉安這位圩馬村第一“快男”了。
在上次的死亡經歷中,秦十六在臨死前可是親眼看見一路狂奔的劉安不顧身上的掛彩,直接撞飛了正在交手的雙方人馬,硬生生的將包圍圈捅出了一個大口子來。
“漓王殿下出行,速速退開!”熟悉的聲音終於傳來,秦十六也打起來十二分的精神。
“漓王來早了。”秦十六此刻已經發現,這回漓王出現的時間比上次早了許多,因為天師府的轎子距離上次他“死亡”的藥鋪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但他的計劃不會變!
“秦天師,許久未見了,今日就到本王府上,讓我們一醉方休如何?”不僅僅是時間上的變化,連漓王說出來的話都已經和“第一次”不一樣了,好在原本的意思沒變。
秦十六緩緩拉開轎簾,臉上露出和煦的微笑:“既是漓王殿下相邀,自當奉陪!”
“天師大人,您知道您現在必須和我們回府的!”右前側的轎伕再次站到了秦十六的面前,“若是不按時服藥,可能會危及您的性命!”
轎伕殺氣凜然的臉上充滿了威脅之意。
“可是漓王大人的要求,我不敢不從啊,萬一開罪了皇族,對秦家也不太好吧?”秦十六露出一副憨厚的表情,這完全是照著劉安那副樣子現學現賣的。
“方統領,去把天師接過來吧。”在秦十六與轎伕僵持之時,漓王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得令!”方姓統開始向秦十六走來。
“天師,請你回府!”轎伕抬頭看向秦十六,眼中的死意越來越濃。
“你說我該怎麼回絕漓王呢,我和他說我得了痔瘡要趕著回去上藥可好?”看來這次第一個死的不再是那個王海,而是眼前的這位方統領了,真希望他能多長點心,秦十六依舊在和轎伕扯皮拖延著時間。
“天師老爺,我認識一位治痔瘡十分了得的大夫,俺大爹的痔瘡就是他治好的,俺可以帶你去他那看看,可管用了,不過收費也有點,嘿嘿......”劉安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話進來。
“那你可一定要帶我去看看啊,我這痔瘡好多年了,每每折磨的我夜不能寐,簡直生不如死啊!”秦十六倒是難得接下了劉安的話茬,“錢都不是問題,我們秦家家大業大,是吧,轎伕大哥!”
隨著方姓統領的接近,轎伕的臉上早已陰沉如水,餘下的三位轎伕也開始卸下手中的力氣,轎子在緩慢的落下。
秦十六的臉上依舊掛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但他的雙手卻止不住的顫抖,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會越害怕,特別是在經歷過一次以後。
“秦天師,請......”剛接近秦十六的方姓統領一句話還未說完,一陣刀光閃過,碩大的人頭便已經落在地上。
而在轎伕轉身攻擊的同一時間,秦十六也出手了,雖然害怕,但他從來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三支小弩穿過側邊轎伕的身體,秦十六乘勢跳出了轎子。
“啊......呀......哇哇,殺......殺人啦!”被濺了一臉熱騰鮮血的劉安開始了尖叫。
“跑啊!”秦十六沖劉安吼道。
漓王府上的侍衛此刻才反應過來,居然有人敢在天盛城對皇族動手?從侍衛們目呲欲裂的表情上可以看出,這位方統領平時還是很得人心的。
“保護秦天師!”痛失心腹的漓王同樣怒不可遏,“其餘人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