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又過了兩日,從皇帝龍寢發出的詭異灰氣不但沒有消停,反而還越積越多。此時的氣體早已覆蓋了整個皇宮內城,惡臭熏天,灰氣所在之處,常人根本無法滯留。
但說來也怪,由皇帝身上所冒出的灰氣,雖然在不斷擴散,但只要到了夜裡,太陽一落山。浮現於地表的氣體就會消散無蹤,直到第二日朝陽初升,才會又從地底緩緩冒出。
未免軍心不穩,皇宮內的怪事,漓王嚴禁聲張,但卻在氣體消散的夜晚,加強了禁軍對內城的搜尋,他相信太子一定就躲在皇城之內,而這些詭異的灰氣,也正是太子為了方便自己隱匿而使出的手段。
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漓王還把餘懷隱調到了身側。李氏一族謀劃了這許久,眼下只需殺掉太子,他們就能奪回自家的江山,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到了第四日,禁軍連夜的動作已經很大了,皇宮內城的地磚都已被撬了個遍,卻依舊未能找到太子的蹤跡,好像這個人從來就沒存在過一樣。
軍中一些負責搜查計程車兵,身上也慢慢開始出現了一絲的變異,他們茶飯不思,卻依舊精力充沛。初期只是小部分計程車兵出現了這樣的狀況,醫師檢查過後沒發現什麼問題,猜測是日夜顛倒所致,並無大礙。
此時的漓王已經開始有點心急了,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竟然還找不到太子的下落,要是李熾這魔修恢復過來,到時候整個李氏皇族都將迎來滅頂之災。
皇宮內的搜查還在繼續,同時漓王也吩咐禁軍分出兵力,開始了整個天盛城範圍內的搜查。與有灰氣沉澱的皇宮不同,天盛城雖大,但卻不用顧及灰氣的影響,日夜都能進行搜查工作。
禁軍的身影開始出現在城內的大街小巷,不僅僅是民家商鋪,就連朝中大臣,勳貴豪族的家中宅院也被禁軍反覆闖入,不查到太子的下落,漓王誓不罷休!
此時的漓王已經有些瘋魔了,他要造反是沒問題,但他卻忘了,這天盛城內的勳貴和豪族可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沒跟著他造反呢。
禁軍全城搜捕的動靜實在太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漓王的目標是太子!
那些與漓王站在一邊的權貴們倒還好,也願意配合檢查。可那些中立的權貴們,不知情的本地豪族們,卻不這麼想!盛歆的權貴豪族們手中擁有的可不止是財富,他們還有自己的私兵!
禁軍把天盛城給封閉了,連一隻傳信的鷹隼都不讓飛出城內,甚至還三番兩頭的跑到自己家裡來亂翻一通,有些禁軍的手腳也不大幹淨,經常隔三差五就順走點東西。
對於那些與漓王交好的家族,禁軍統領自然別有一番交代,至於那些沒有站隊亦或者是根本就不知情的小家族,禁軍計程車兵們是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了。
搜捕太子的時間拖得越來越長,城內的氣氛也開始變得微妙了起來,老皇帝的死訊已經不再是秘密,一些本地的豪族慢慢走到了一起。
漓王為了找到太子,簡直是不折手段,全城的百姓幾乎是被沒日沒夜的騷擾著,禁軍的將士仗著自己是本次起事的勝利者,開始藉著搜捕的名義在城內肆意妄為了起來。
以老皇帝屍體為中心的灰氣早已溢位了皇宮內院的高牆,開始蔓延到了整個天盛城內,受到惡臭的影響,宮廷附近一帶的居民已經開始撤離。
但此時的漓王一心只想著找到太子,根本無心在意城池的治理,對他來說只有處決掉了太子,這座天盛城才會真正成為自己的城池。
幾次小規模的流血事件後,事態急轉直下,隨著矛盾的積累,城內幾家頗有勢力的豪族竟然聯合了起來,趁著夜色攻進了漓王的府邸。
大部分的禁軍不是在外頭花天酒地,就是在城內的各個角落搜捕著太子的下落,漓王留給自己的護衛並不多,他甚至沒想到會有人敢在這種時候攻擊他。
豪族們聚集而來的私兵並不多,不過一千餘人。和數以萬計的禁軍士兵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可禁軍早已被漓王分派到了城內的各個角落,夜以繼日的搜尋太子去了,所以當豪族集聚起來計程車兵趁著夜色進攻王府之時,附近還真就沒多少禁軍能及時趕回來支援。
寡不敵眾,王府內的護衛根本就不是私兵的對手,很快漓王的府邸就被衝破了。餘懷隱隨侍在漓王的身旁,建議漓王先行躲進地下,由他出去報信。以他大宗師的身手,只要不是正面被困,脫離這種小包圍還是比較輕鬆的。
闖入王府內的私兵也是奇葩,不知是否為了發洩這些日子以來,被禁軍欺負的鬱悶,竟然沒在第一時間尋找漓王的下落,反倒是先在漓王府內打砸了起來,不少人更是在搶到了些許的珍寶之後,就悄然離去。
餘懷隱護送著漓王走下地道,關上了地道的入口,心中尋思著來回報信的時間。豪族聚集而來的私兵們則是在王府裡的各個房舍廳堂之內大打出手,爭搶著稀奇古怪的物件。
房外開始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這是私兵們找到了漓王的臥房,準備進來搜刮一番了。餘懷隱倒也不怕,就準備推開房門,正面突破。
就在跨步走向房門的那一刻,異變發生了,地磚之下驀地冒起了一陣灰煙,纏繞在餘懷隱的雙腳之上,順著他的腿部向上環繞,直至覆蓋他的全身。
灰氣迸發的速度很快,快到餘懷隱這個大宗師都沒能反應過來的地步,房外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遠處的天邊開始冒出了一縷微微的白光,天盛封城的第七日,朝陽照常升起!
灰氣似乎無孔不入,從眼角、耳朵、口鼻甚至是皮囊之中,鑽進了餘懷隱的體內。
房外的慘叫聲開始平息,但餘還隱的掙扎還沒結束,只聽他暴喝一聲,周身泛起一陣微微的黃光,一絲絲的灰氣從他的鼻內冒出,地磚上的氣體也被他震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