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俞深知羽如妍本就是此種不服就乾的性格,亦知今時不同往日,沒了以往人道法律的約束,也沒有殺人一定償命的說法。
不過在李承俞看來,實在沒有必要如此衝動,雖然羽如妍以武攝人的做法並無什麼不妥,只是這樣一來,鬥武大陸的這條道就比較難走了,至少對於李承俞是如此的。
他不像羽如妍有那樣的先天優勢,即使沒有武技傍身,也能與一般兵武之人一較高下,加之她有跆拳道的基礎功底,只要不碰上絕對實力懸殊者,遇上誰都能走上幾招,更何況如今她有‘人屠’在手,就更加有恃無恐了,只待時機成熟,她必將成為一方佼佼者。
可李承俞不一樣,他只是一個被抓進去改造過好幾次的樑上君子,除了開鎖功夫好一些、記憶好一些之外,再別無長處了,且如今尚未尋得離開之法,李承俞想要在鬥武大陸上生存,遇上權勢強者時就必須要學著圓滑一些,畢竟比起生命而言,尊嚴這個東西有時真的很不值錢。
望著羽如妍毅然決然拖刀走向那群攔路人的背影,李承俞並沒有跟著上去,他也沒有底氣跟上去,這是實力使然,羽如妍自然也不會在意,不過李承俞在心裡突然就覺著兩個人的差距越發遙遠了,此差距不僅體現在兩人天壤之別的性格上,還體現在以後南轅北轍的生存之路上,亦如此刻的羽如妍即使面對百人圍剿,也能冷靜應對,換做是他決對是不可能的。
只見羽如妍墨龍鱗甲在身,淡定的走向攔路人,後者立刻就將其圍困其中,而李承俞則被完全忽視,這就是差距。
就像兒時同伴買了新鞋子被人圍觀羨慕,而自己卻只能孤獨躲在角落看著腳下傳了三代人的破爛解放鞋而啜泣,誰不想有被簇擁的虛榮?
李承俞亦是如此,所以他將那同伴的新鞋子偷了過來,穿了一天,享受了一天別人羨慕的眼光。
那是他第一次偷東西,雖然代價是被父母混合雙打,也從此帶上了小偷的帽子,但他不會忘記那一天別人投來的豔羨目光,這對那時的他已是足夠。
只是後來李承俞屢教不改,父母勸阻無果,還被人指指點點說是教唆兒子偷竊,最後逼的用付出生命維護也沒能還得了清白,父母的死雖然不完全怪罪李承俞,但他也明白不殺伯仁伯仁卻死的道理,更明白父母的愛子之心,也謹記凡是要多忍讓別惹事的家訓,但同時也體悟到有些事可以忍,但必須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至那以後,李承俞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做個劫富濟貧的俠盜,遇事可以暫且躲避忍讓,但若是尋得成熟時機,也必然要讓對方難過,而且還難過的不明不白。
只是越來越長大才明白小時小偷大時大偷的淺顯道理,原來大人們口中的尊尊教導都是從教訓中吸取經驗的,並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於他而言,真正的報復並不是當場給與痛擊回應,而是要讓對方在不明不白之間身敗名裂。
就像他偷的那雙鞋,若是放到現在,他還是會去偷,但絕不會立馬穿上去炫耀,而是會將鞋子做一番改變,讓鞋的原有主人認不出,而且還會提前幾個月在人前表現出省吃儉用的樣子,並大肆宣揚要準備買鞋子了,如此一來,只待‘取’回鞋子,任憑誰都會相信,這鞋子就是自己的,別無二主,說不定到時還落得個懂事乖巧的好孩子名頭,何樂不為?
只是李承俞明白的有些晚了,父母也無法起死回生,他能做的就是按照父母之願,踏踏實實的活下去就好,這麼多年,他也做到了,從一開始‘作案’經常被抓,到後來盜亦有道,沒留下證據,也算是為社會做了一些貢獻了,雖然這種做法並不值得提倡,但也算良心有安了。
自古以來從來都只有強者和天才才能引起注意,弱者和廢物都是不值得同情。
李承俞隨意坐於一旁,要他隨之前往衝鋒陷陣是比死還難的,只聽那黝黑精壯男子拔刀指向羽如妍,不屑道。
“聽說你就是那個從東頤手裡將‘人屠’搶過來的人?南丘鐵壑最近是被女人玩廢了嗎,連你這樣的黃毛丫頭都能撒野了!”
但見羽如妍英姿颯爽豪氣干雲厲喝眾人。
“正是你姑奶奶我,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處處為難於我?”
精壯男子冷漠回道:“怪只怪你得罪了蓮花坳,乖乖的把刀交出來不就好了,非要學人家做什麼英雄好漢去替天行道的勾當。”
“又是蓮花坳!”羽如妍咬牙切齒道。
“不過不得不說,你的面子倒是挺大,十年了,還沒見蓮花坳放出過蓮花令,你是頭一個。”
羽如妍才不會覺著這是什麼榮譽,介面續道:“廢話少說,姑奶奶我今天也不打算活著離開,有種報上家門,別做那無名之輩,我還敬你們是條漢子。”
攔路人聞言均自大笑,道:“哈哈哈,好,比起那些跪地求饒之輩,你也算是巾幗豪傑,今日就讓你死個明白。”
李承俞正自覺著此言有指桑罵槐之意,卻又聞精壯男子大喊一聲。
“豎旗!”
緊接著,周圍呼喊聲四起,陸續豎起八面大旗,各旗顏色均不相同,且旗上寫有坤、震、坎、巽、艮、離、兌、乾八個大字。
李承俞見狀突地站起,暗道不妙。
“乾坤仙閣!不好,這次丫頭遇到硬茬了。”
不過,羽如妍卻不以為意,淡淡道:“嚯,連一向不問世事的乾坤仙閣都出動了,這蓮花坳還真是給我面子,姑奶奶我得對得起他的厚愛才是。”
精壯男子見羽如妍並不畏懼己方勢力,亦是有些詫異,不說乾坤仙閣是什麼天下第一修武大派,光是其收羅大陸大半武技的武閣亭中的那些武技就能讓天下任何名門大派都望塵莫及,就連天下第一修武正宗天雲宗也要敬讓三分。
“既然你已知曉我們身份,那想必也知我們的手段,識相的話就乖乖交出‘人屠’,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羽如妍又不是第一次聽到此話,狂刀與匣子是她唯一能離開這世界的線索,如何能棄?
隨即輕笑一聲:“呵,休想!”。
精壯男子亦不說那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廢話,當即呼喝道。
“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