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身處“九空無界”,徐行的神念感知範圍被大幅度壓制,所以他並不知道,遠處有幾位同行者,已將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
但就算知道,徐行也不會去在意,因為他已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史無前例的大戰中。
自徐行出道以來,一對二、一對三是再正常不過,一對四、一對五是司空見慣,甚至面對人數十倍、百倍於己的敵手,他都曾戰而勝之。
但是,徐行也從來沒有經歷過,被這麼多強者圍攻的激烈戰事。
總計超過三十餘位青史留名的高手,最次也是諸葛正我這種級別的絕世高手,如逍遙子這等武道巔峰,滿打滿算也有五六個。
這樣強大的一股勢力,若是出現在現實中,完全可以傾覆天下。
甚至可以說,就算是遍數千古武道史,只怕也找不到哪一個時代,有如此多高手並存於世。
自從取得了全新突破,練成“虛相”後,徐行就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
但現世中,哪怕是天絕這個僅次於他的“天下第二人”,也難以令徐行全力以赴。
更何況,以兩人的關係,根本就不可能走到真正生死相搏那一步。
但在“九空無界”中,卻有這麼多強者,並且眼前所見,也只是冰山一角!
念及此處,徐行心中大為振奮,只覺得神魂都燃燒了起來,心意更顯崢嶸。
他掌中棍影滾蕩連綿,肆意揮灑,仿若龍蛇起陸,一棍過去,除了幾大至強者外,更無一人可直攖其鋒。
幾棍之後,徐行也發現一件事:
——除了那幾位有資格競爭最強之名的絕代豪雄,其餘高手雖是在九空無界中留有烙印,卻只能說是凝實,還遠遠稱不上堅固。
是以,在一不小心打碎幾具烙印投影后,徐行乾脆也不去針對這些次一級的強者。
他將精力都用在對付那幾位巔峰強者身上,任由其餘人施展平生所學,最終將之容納為自己武道底蘊的一部分。
率先出手且攻得最為猛烈的,自然便是燕狂徒這位冠絕一世,曾以一己之力獨戰整個中原武林的楚狂人。
縱然只是一道九空無界中的歷史投影,但這位“天下第一狂人”的掌力仍是剛猛無儔,剛猛中還挾有一股雄渾厚重、源源不斷的後勁。
一般來說,這種掌力都極其容易讓人聯想到洶湧澎湃的驚濤駭浪,但燕狂徒的掌功卻像是連綿起伏,接連飛撞而來的群山。
不是巨浪如山,而是山疊如浪!
面對這樣的掌功,徐行也是見獵心喜,寸步不讓地與之正面硬悍。
即便是在黑暗空曠的九空無界中,也激起一陣陣劇烈震盪,令歷史迷霧翻滾得越發洶湧。
除了燕狂徒之外,出手次數最多,變化最為多端也最難以琢磨的,便是劍魔獨孤求敗。
這位劍魔曾經留下利劍、軟劍、重劍、木劍四重劍境,彷彿是要後來者按照順序,次第修行,最終成就“無劍”之至境。
可是到了他自己手中,這所謂的四重劍境卻全然顛倒、混淆了過來。
他手中雖是握著木劍,攻勢卻並非全由木劍而出,反倒是來自四方八極。
獨孤求敗的劍法堪稱無所不包、無所不化,演繹出動靜、快慢、巧拙、剛柔、虛實……等一系列武學中常見的核心對比,可謂是十八般兵刃皆在其中。
如此劍法,完全可以說是已經用劍術演化出天地自然的陰陽變化之道,堪稱逼近此界武道的技之極點,與徐行先前所見的那種“大招流”打法,更是截然相反的思路。
若說有什麼武功與之類似,徐行也只能想到逍遙派的“天山折梅手”,不過思路雖相同,“獨孤九劍”的完成度比之“天山折梅手”還要更強上一個檔次。
這兩種武功都是徐行不曾見過的絕學,是以,一拼之下,他雖是以一敵眾,也忍不住喜上眉梢,更是在戰鬥中,饒有興致地品味起來其中精妙處。
比起這兩人的一簡一繁的神功絕學,慕容龍城的斗轉星移、段思平的六脈神劍,就不免有些無趣,甚至是乏味了。
雖然,這兩大創功者都已將之演繹出自己獨有的意境,譬如慕容龍城的“斗轉星移”乃是以絕強力量斡旋北斗、注生定死。
段思平的“六脈神劍”則是從根植於內力體系的六大脈絡,衍生成劍氣、劍芒、劍意、劍罡、劍煞、劍靈六種獨特存在。
但在徐行眼中,這兩門自己早已見過,甚至是頗有研究的武功,終究稱不上麻煩,自然也算不上威脅。
更何況,參與圍攻的強者中,還有一位曾經力壓這兩人,“一條杆棒等身齊,打天下四百座軍州都姓趙”的宋太祖!
徐行雖是在趙烈手中,見識過“宋揮玉斧”的絕式,也透過和五大神兵中殘留的意念,體會過這位宋太祖的氣魄。
但此時面對這具投影,他仍是感受到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