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此前在雷峰塔外,同聶小倩交談,是以並不知道徐行來此,乃是為了開宗立派,聽到這番話後,還稍微愣了愣。
只不過,仔細思考一會兒後,她便意識到,對許仙來說,比起留在金山寺,跟著徐行一起修行旁門道法,或許才是更好的選擇。
但是在十萬大山這種地方開宗立派……
雖然白素貞此前已經見識過徐行的實力,可那畢竟是十萬大山。
身為異類,白素貞甚至比一些出身名門正宗的高人,都還要更明白那是什麼地方,沉吟片刻後,她忽然道:
“尊者當真決定,要在十萬大山開宗立派?其實鎮江旁,亦算是不錯的選擇,同金山寺還可守望相助。”
徐行搖了搖頭,解釋道:
“我這修法來源雖是駁雜,根袛卻同上古神魔之道最為親近,據說十萬大山中,還有頗多具備上古神獸血脈的大妖,正好讓我一窺此道精髓。
除此之外,我也從幽遊夜摩天那裡得到訊息,十萬大山中將有一處前古仙人秘境出世,在此處立派,正好提前做些佈置。
至於最後一點,咱們兩家雖可同氣連枝,但表面上,最好也不要太過親近……”
徐行扭過頭,看向法海,微笑道:
“想來,摩訶尊也該是如此認為?”
從戰鬥開始到現在,法海都不曾放開禁制,外人更難以探查雷峰塔中情景。
法海在明白徐行的身份,以及邀請他成為金剛尊後,仍是如此作為,顯然是另有打算。
法海聞言,也是一笑。
“不過聊做佈置而已。”
這年輕俊秀的和尚,眉宇間總是帶著一股決然之意,瞧著剛毅果敢,如今卻笑得人畜無害、陽光燦爛,極其和煦。
他笑著道:
“不過尊者所言不差,你我兩家如今的確不宜走得太近,甚至可以故意在明面上,做出勢不兩立的姿態。”
徐行頷首,補充道:
“坐關許久的金剛尊,一出手便退魔,這樣的故事,無疑極能提振寺內人心,也可順道點一點暗處的有心人。”
法海深以為然,又道:
“正一道那邊剛好對金山寺已有了想法,藉此機會,虛張聲勢一番,他們自然就會往慈航普度身上想。”
其實法海這一齣戲,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李鍾侯所排布,他很清楚,李鍾侯定然並未走遠,還在某處觀察,便乾脆將計就計。
法海甚至沒有用任何的障眼法,只是做出了在遇襲時,應該做出的一切舉動,再把虛空世界維持得久了一些,就成功地令李鍾侯有了自己的判斷。
徐行闖山,本是一次突發事件,但他卻能把這種意外也給完美利用起來,心計智謀,實是不愧大派尊主的身份。
說到這裡,法海抬起頭,同徐行對視一眼,都有些惺惺相惜。
白素貞看著這道貌岸然、寶相莊嚴的兩位佛門尊者,甚至隱約聽見了咕嚕嚕的壞水冒泡聲,從他們的肚子裡傳來。
雖然徐行和法海的修行年歲加起來,還不及白素貞的零頭,但這這一刻,她是真切感到了佩服,心中暗自慶幸。
——還好,金山寺有這麼兩位尊者,她這個菩提尊,只用管好雷峰塔便是。
其實白素貞在未入金山寺前,與法海亦是對頭,若非當年的菩提尊出面,化解了這段仇怨,一蛇一人只怕當真要拼出個生死。
因此對法海的利害,她是深有體會。
那不只是來源於強悍至極的神通手段,更來源於敢想敢做的果決性情。
如今又來一個更敢想敢做,手段更加詭秘的金剛尊,白素貞自然是再放心不過。
石敢當對法海的臨機處置亦頗為佩服,但那身為亢龍宮大護法,他對此界山水靈氣運化極其敏感,更關心秘境之事,皺眉道:
“尊者可知,這秘境究竟是何來歷?”
此界所謂的秘境,其實便是一眾大能,以自闢虛空的無上大神通,開闢出來的小天地,能夠做到此事者,至少都是真仙一級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