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冰雙是和周巧蘭一起來的。
自從上次周巧蘭聽了富小九跟她說的話後,心頭就一直像是紮了根刺,今天終於有空進城瞧瞧郎中的。
周巧蘭本就是在縣城長大的,她爹看在里正家是富戶,萬愷也是個一表人才的讀書人,才把周巧蘭嫁到了村裡。
周巧蘭天天盼著萬愷能考中個功名,她已經在窮鄉僻壤待夠了,也不喜歡憋屈人的縣城。
周家兩姐妹的心氣都高的很,周冰雙更是天天幻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她想變鳳凰的心思可比萬飛枝甚多了。
富小九一看到周冰雙就不由得在心裡說道: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門,怎麼遇到都是讓人糟心的人呢?
周冰雙見萬臨只是客氣疏離的對她笑笑,不甘心的又上前一步,嬌聲問道:“臨哥哥,你來醫館做什麼?你是病了嗎?”
萬臨稍稍向後退了一步,“我是陪我家娘子來的。”
萬臨說到“娘子”的時候,還特意柔情似水的看眼富小九。
富小九感受到萬臨的目光,也回過他一個溫柔的淺笑。
他們倆的眉目傳情被周冰雙看在眼裡,氣的她真想把富小九的眼睛挖了。
周冰雙馬上露出抹假笑來,“原來臨哥哥是陪姐姐來的呀?你們這包袱裡都是什麼東西?你們這麼快就逛完了嗎?”
富小九表面上雖然無動於衷,卻已經在心裡對周冰雙翻了無數個白眼。
萬臨沒有興趣回答周冰雙的問題,卻收起了臉上客氣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叫我臨哥哥,就應該叫我娘子聲‘嫂子’才合乎禮數。”
萬臨這話一出口,周冰雙差點被氣的背過氣去。
富小九則嬌羞的用胖拳拳輕輕捶了下萬臨的胸口,“相公,冰雙妹妹喜歡啥就叫啥唄,你別那麼古板了。”
然而萬臨還是固執的堅持著,“自古以來長幼尊卑皆有序,怎可隨意更改呢?若是叫人家哥哥,卻叫哥哥的娘子為姐姐,就跟叫人家妹妹,卻叫妹妹的相公為弟弟一樣不合乎規矩,要是都把人的稱呼叫亂了起豈不就要鬧出大笑話來?”
富小九還從沒見過萬臨這麼固執的樣子,她沒去阻止萬臨,任由萬臨說個痛快。
可是有人卻受不了了。
周冰雙的眼圈都紅了,她不過就是叫富小九一聲“姐姐”而已,至於這麼上綱上線的嗎?
萬臨的固執迂腐,讓周冰雙不禁瞬間降低了對萬臨的好感。
但讓周冰雙更來氣的是,萬臨一本正經講道理的樣子卻還莫名的帥氣,周冰雙的眼睛就是無法從萬臨俊美的臉上移開。
周巧蘭此時診完了病,臉色不大好看的向周冰雙走了過來。
周巧蘭看出周冰雙的眼眶發紅,忙問道:“妹妹,你眼睛怎麼了?”
周冰雙連忙擦擦眼睛,“我沒事,眼裡好像是進了沙子。”
周巧蘭怎會不知周冰雙眼睛紅了跟萬臨脫不了干係,可週冰雙還站在門口沒走,萬臨倆口子也老老實實的站著沒啥過分的舉動,周巧蘭就是不願意也不能表現出來。
“原來是萬臨兄弟,你們夫妻倆也來找郎中看病嗎?”周巧蘭看著像是笑了,眼睛卻一絲笑意都沒有。
富小九現在對周巧蘭的印象還不如周冰雙,富小九覺得起碼周冰雙是個能看出底細,心機不深的人,而周巧蘭的這雙眼波流轉的美目卻看著陰寒。
萬臨笑了笑答道:“我家娘子就是郎中,我們何必來這裡找郎中。我們就是出來逛逛,順便看看有沒有識貨的人能把我們這兩包寶貝收了。”
周巧蘭瞄了眼他們拎著的兩個包袱,問道:“這兩包裡是什麼東西?”
周巧蘭起碼嫁人了,萬臨跟她說話就沒那麼多顧慮,如實的回答著:“這兩個包袱裡是炮製好的上等虎骨。”
周巧蘭和周冰雙的眼睛都亮了,周冰雙忍不住說道:“我知道縣太爺有風溼之症,常年以虎骨入藥,虎骨酒也是常喝的。我爹是縣衙的捕頭,臨哥哥,你若是想把這兩包虎骨都賣了,我就讓我爹帶你去見縣太爺,他肯定能把你的虎骨都買走!”
萬臨向周冰雙客氣的抱抱拳,“多謝你費心了。不過這些虎骨都是我娘子的,我只是個跟班的,虎骨要賣給誰還得憑我娘子做主。”
周冰雙的死死捏著手絹,硬撐著笑臉說道:“臨哥哥真是疼人呢,誰要是成為你的娘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娘子。”
周巧蘭接過了周冰雙的話來,“冰雙這主意不錯。萬臨兄弟,你們要是著急把這些虎骨脫手,我爹的確可以幫你們引薦縣太爺,你們也就不必再拎著虎骨挨家詢價了。若是遇到不識貨的或是欺生的,你們的虎骨不僅賣不上高價,興許還得被人哄騙了。”
別說,周氏姐妹的話的確有些誘惑力,富小九和萬臨都有點心動了。
富小九和萬臨對視了一眼,卻都看出了彼此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