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婆子這雙吊眼沒有笑意的時候看著是真刁橫,就算劉氏做好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準備,可當萬婆子的眼神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她也覺得心裡顫了幾顫。
萬大則乾脆低下了頭,根本沒敢去看萬婆子的眼睛。
萬婆子看完了他們三個人,才慢慢的開了口,“當時我和小九要進山採買藥材,那隻大蟲突然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是小九喊了一嗓子喊來了忠俊,忠俊也夠神勇的,一箭就射死了大蟲。
小九怕大蟲在鎮裡賣不上好價錢,想著她也要去縣城看看藥鋪醫館,就想幫忠俊小舅舅去縣城裡賣了那隻吊睛白額大蟲。
我們昨天到了縣城就碰到了當地的地頭蛇,還是小九臨危不懼,不僅醫治了地頭蛇的頑疾,還以高價把老虎賣給了地頭蛇,而且忠俊還謀了份好差事。地頭蛇一高興,就把虎骨當做醫病的報酬給了小九。
我昨天太乏了,來不及跟你們細說這件事。本想今天告訴你們這件好事,晚上再殺只雞慶賀慶賀小九得到虎骨的事,卻沒想到,竟然出了惦記虎骨的家賊!”
萬婆子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比之前提高了不少,她這話聽在萬大和劉氏的耳朵裡,就像針尖一樣直扎他們的耳朵。
劉氏心裡猛地一驚,不由得脫口而出:“下屋裡的都是虎骨?那得值多少銀子啊?”
劉氏非常、非常、非常後悔!
她要知道那幾十包油紙裡裝的都是虎骨,說什麼她都得偷出幾塊不可!
萬大也被驚到了,沒想到那些骨頭真的都是虎骨。
萬二雖也很是震驚眼饞,可他畢竟沒做虧心事,立馬就為自己辯解道:“娘,您說的那家賊肯定不是我了。我昨晚哄著妮子早早就睡下了,你要是不信......反正我晚上沒出過屋,一直睡到了早上。”
萬婆子看了看他,還是沒說啥,又把目光落到了萬大的身上。
萬大這會兒要是再低著頭不去看萬婆子,那就心虛的太明顯了。
萬大無奈的抬起了頭,神色僵硬的對萬婆子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娘,您難道還能懷疑我嗎?”
不等萬婆子回答,劉氏就厚著臉皮反問道:“娘,您是咋看出咱家有家賊的?虎骨可丟了嗎?”
萬大也立刻來了點底氣,忙說:“是啊娘,我看著門窗都沒壞......”
萬大要是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話萬婆子的火氣“騰”的躥了上來。
萬婆子咬牙切齒的說道:“要不是這門窗沒壞,我還不至於知道是家賊!下屋的窗戶是我年後新糊的,我把窗戶糊成了啥樣我心裡最清楚。你們瞅著下屋的窗戶是沒壞,可跟我糊的不一樣!”
萬婆子說到這,萬大的心就緊緊的抽了一下。
劉氏也沒之前那麼淡定了,不過她不怕,就算是窗紙不一樣了,那也不能證明她和萬大來過下屋啊。
如此想著,劉氏的表情又變得無辜了。
“娘,那麼多虎骨到底丟沒丟啊?”劉氏不禁慶幸昨晚她和萬大都沒拿虎骨,所以問的很是有底氣。
萬婆子也沒說謊,坦蕩的答道:“沒丟。”
聽到萬婆子肯定的回答,劉氏更不擔心了,高聲道:“娘,那虎骨要是沒丟的話,也就不算有家賊了吧?要我說,許是誰好奇想進屋看看那都是啥東西而已,您何必大驚小怪的呢。”
劉氏說完還特意看了眼萬二。
萬婆子冷笑了兩聲,“呵呵,你這話說的還真有道理。不過我就想知道,真要是誰好奇想進去看看,那為啥不等到天亮再說,為啥不直接跟我和小九說?為啥非要半夜三更的弄壞了窗戶翻進下屋去看看?依我看,那賊人不是不想偷虎骨,而是不認得這是啥,被嚇得沒敢拿虎骨才是!”
萬婆子這話算是說到了劉氏的心坎裡。
劉氏和萬大不自覺的對視了一眼,萬大皺了皺眉,劉氏則是一臉後悔,後悔咋就沒順走幾塊虎骨。
萬家就這麼幾個人,萬二的腦子再不機靈也能想到,半夜翻進下屋的人會是誰。
他看了眼萬大和劉氏,雖面帶鄙意,但還是替他們兩個說了話,向萬婆子求著情,“娘,既然虎骨沒丟這事就算了吧。咱都是一家人,就別這麼較真了。”
萬婆子瞪了眼萬二,又提高了聲音,“就因為是一家人,這件事才不能就這麼算了!你不知道這些虎骨是小九差點拼上命得來的,這些都是她應得的東西,別人憑什麼惦記?我才不信若是有人知道那些都是虎骨,會一點都不動了貪心的念頭?你們當初嫌棄老三讀書費錢,體弱多病鬧著要分家也就罷了,咋地,現在見了人家好了,你們心裡還不樂意?”
萬婆子越說越生氣,叉著腰指著他們三個扯著嗓門罵得停不下來,“你們幾個兔崽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一個個不思進取,自私自利,貪心缺德,我這當孃的要不是趁著還有力氣教訓你們,往後等我和你爹入土了,你們要是做出了傷天害理,妨害你們兄弟前程的損事,難道還要我從土裡爬出來教訓你們才是嗎?”
富小九擔心萬婆子有高血壓,要是動了氣沒準就有生命危險,趕緊勸起萬婆子來,“娘,您消消氣,氣大傷身啊!”
劉氏怎麼看富小九怎麼鬧心,一看到富小九跟萬婆子“溜鬚拍馬”的樣子更是覺得心口發堵。
劉氏見萬婆子罵得雖兇,但虎骨也沒丟,她手上就沒證據,肯定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昨晚翻進了下屋。
想到這,劉氏就不再害怕了,氣定神閒的說道:“娘,您該說也說了,該罵也罵了,您就別繞彎子了,那您就說說昨晚到底是誰進了下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