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不小,而且很厚重,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上午的咖啡廳里人不多,環境也十分安靜,所以女人的聲音就像被安上了自動揚聲器,聽起來有些兇人。
附近服務生在季小艾身上滯留的目光都齊齊的收了回去,各自開始忙碌起手中的事情來。
距離這個角落不遠處的桌子旁,兩個穿著常服的男人對坐著,面前剛端上來的咖啡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李毅觀察著對面被雜誌擋住大半張臉的男人,手撐著桌子,隨時準備起身,“總裁,需不需要……”
翻了一頁雜誌,嚴衍漫不經心,眼眸都不曾抬起,“不用。”
“是。”
手又放了回去,李毅摸了摸脖子,難道他從自家總裁身上察覺到的不悅氣息是錯覺?短暫的糾結,李毅還是把注意力轉向了身後。
季小艾坐姿端正的取下包,擱置在腿上,拉開包裡的拉鍊,從裡面拿出了一大疊名片,放在桌上,推向了女人手邊。
“奶茶店、咖啡廳、餐館、酒樓的服務生,助教,服裝設計師助理……這些我都做過。您不信,大可打電話問,這些名片都是我兼職過的店裡店主的。”
被這一連串的名詞砸暈了,女人將信將疑的拿起面前一打厚厚的名片,一張一張的仔細過目。
很快,她就確定了季小艾沒有說謊。
名片是真的,因為有幾家的名片她也有。
女人的表情變了,臉上的客氣霎時間被一股不耐所替代,“沒身份,就不要擺出那副高人一等的姿態。都是給別人打工做事的,穿成這副花枝招展的樣子給誰看!”
季小艾腦袋上飄起了無數個問號,她身上不過是條花色簡單的連衣裙而已。
簡直莫名其妙。
縱然心裡氣憤,但她還是把聲音壓了下來。她需要這份工作,為了這份工作,她忍,“您說我該如何穿著,哪種姿態,如果有需要,我完全可以按照您的來。”
季小艾放低的姿態,令女人態度更囂張了,“穿著這副樣子來高檔咖啡廳裡應聘臨時工,誰知道是不是心懷不軌,想借著工作的名義勾引上哪個來店裡喝咖啡的有錢人。”
陰陽怪氣的話,聽得季小艾很是無語。
她是非常需要這份工作,可這不代表她真的對這種無理的刁難沒脾氣。
把拿出去的名片全部收回來,季小艾挪開椅子起身,臉上依舊微笑著,“請您不要拿自己的想法來揣測別人。我可以靠自己,不需要那些所謂的有錢人,更何況我有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季小艾因為各種複雜心理說得尤其重,尤其清晰。
沒料到季小艾的態度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女人被據理力爭的一番話逼得不知該怎麼回答。
居高臨下的觀察著女人的表情,季小艾收起了笑容,“你的眼神飄忽不定,時不時的往下瞟,是因為你在心虛。為什麼要心虛?因為你在無中生有的挑剔我。”
劈頭蓋臉,不留情面的一頓挑明底氣十足。
被說中心思的女人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企圖靠氣勢強行挽回顏面,“你這種態度怎麼能招待來店裡的顧客,自己滿身的缺點,還不讓人提了?”
桌上的那杯水,搖搖晃晃了好幾下,終還是沒穩住倒了。透明的玻璃杯滾到了地上,杯子裡的水順著橢圓形的桌面,匯聚成一條線,全部都滴在了季小艾的裙子上。
冰冷的水,讓季小艾忙挪開椅子,離桌面遠些。但已經遲了,裙子上已然染上了大片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