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拳頭緊握,終歸不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只是這一次,東方旭卻猜不透了,趙朔到底是什麼心思?明知道肅國公府盯著夏雨了,還敢讓夏雨出城?這不是老虎頭上找蝨子,找死嗎?
“公子,怎麼辦?”雲官問。
東方旭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握緊了袖中的拳頭。
良久,他冷颼颼的瞧了雲官一眼,“你覺得這是不是一個局?”
雲官蹙眉,“公子的意思是,睿王是故意的?”
“明知道國公府盯著夏雨,還敢讓夏雨半夜出城,趙朔若無十足把握,怎麼可能把到嘴的鴨子,往別人的嘴裡送?”東方旭跟趙朔交手時間也算是夠長,對於趙朔的手段和心思,他還是有十足的信任度的。趙朔這人,城府太深,而且不愛按照常理出牌,你根本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公子是說,有埋伏,是個圈套。”雲官點頭,“睿王爺的心思,誠然是如此的。只怕是欲擒故縱,也不知到底意欲何為。”
“身邊有人跟著嗎?”他問。
“有,還是原來那兩個。”雲官道。
東方旭起身,緩步走到魚缸旁,指尖按在魚缸口,沿著魚缸慢慢轉圈子,“那個阿奴是睿王身邊的暗衛,是個罪奴,只聽從睿王的吩咐。看樣子夏雨不是一個人溜出來的,而是睿王自己授意。由此可見,他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會把夏雨放出來。放出金雞引狐狸,果不其然,將義父引過去了,趙朔啊趙朔,你這老狐狸果然夠賊的。”
“那現在怎麼辦?”雲官問。
東方旭長長吐出一口氣,“有義父插手,咱再湊上去,不是找死嗎?不過,若是那頭感興趣,倒是可以讓他們去。”
橫豎只要抓到夏雨,他再來想辦法,也是來得及。
對於東方越,東方旭覺得自己還是有足夠的瞭解。
至少,比了解趙朔的程度,要高出很多。
雲官頷首,“明白!”
“夏雨!”東方旭顧自低吟,繼而苦笑一聲,“沒想到她竟愛他如斯,竟連這誘餌,都甘願替他當了。只是女人就是傻,你願意當誘餌,卻不知他只當你有利用價值。等著價值覆滅,這誘餌便不再是誘餌,而是棄子一枚,再不啟用!”
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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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代州府越來越近,不知道為何,梁以儒覺得心裡越來越慌,一路上不斷有人追殺,不斷有人截路。原本翻過這山頭,就是代州府了,可明明是寬敞的官道,卻生生被亂石堵塞,根本無法騎馬過去。
可若是繞道,約莫要到明日傍晚才能到代州。
前面有不少百姓在搬弄碎石,以便儘快把官道修好。
“怎麼辦?”李開復問。
梁以儒輕嘆一聲,“讓人過去問問,大抵什麼時候能修好。”
李開復頷首,派人上前詢問,過會回來才道,說是要到明早才能修好。這樣一來無論如何都得退回原來的客棧,再歇息一晚。
月白衣一笑,“怎麼,眼見著代州就在跟前,反倒惴惴不安。早一天到,晚一天到,其實都沒有區別。該死的都會死,該活的照樣活著。”
梁以儒不做聲,也沒有返回原來的客棧。快馬繞著山道走,興許不必明日傍晚,只要不出意外,約莫明日晌午之前能到代州府。
見狀,李開復也不多說。
梁以儒是少傅,他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月白衣也沒有多話,只是下了雨,山道也不太好走。又都是密林,需要提高警戒。
快馬疾馳,噠噠的馬蹄聲迴響在林子裡。
梁以儒一心趕赴代州,一心要查出花滿樓一案,不管不顧,什麼都不在乎。只是今日這心裡慌得厲害,總覺得心口撲撲的跳著,眼皮子也偶爾跳動一下,好似會發生點什麼事。
到了夜裡,山路難行,眾人也不敢再趕路,找了個乾淨的亂石堆,然後升起篝火,各自靠著樹幹歇息。李開復讓人弄了點野味,煨著饅頭,填了肚子。
侍衛輪流守夜,梁以儒始終沒說話,吃了點饅頭和野味便背過身去,背對著月白衣合眸休憩。
“堂主,這少傅大人怪怪的,脾氣一點都不好,還說是讀書人呢!”單冰絮絮叨叨。
月白衣折枝丟入火中,輕嘆一聲,撥弄了一下火堆,“各人自有各人事,有些事情不是外人能明白的。你說他怪怪的,說不定還有人覺得這才是真性情呢!人與人之間的事,誰都說不好。”
單冰撇撇嘴,“堂主說的也有道理,我去弄點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