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江湖對江湖,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京城內一片虛偽的祥和。
端坐在早點鋪子,吃著熱騰騰的餛飩、湯包,嘴裡哈著白霧,欣賞著城內城外的白雪天地,委實是人間美事。十里長街,若是能永遠這樣太平下去,該多好。
吃飽喝足,夏雨伸個懶腰。
阿奴道,“姑娘回去吧,辛復約莫去了別院,還等著給姑娘診脈呢!”
“我沒病,為何要診脈?”夏雨撇撇嘴,“我不痛不癢,身子好著呢!”
尋梅一笑,“少主近來是有些精神倦怠,看看也好,若是能抓一兩劑補藥,補補身子也是好的。”
“是藥三分毒,還是免了吧!”夏雨走在熱鬧喧譁的大街上,興致極好,她就是喜歡熱鬧,熱熱鬧鬧的最好。那場賭坊的賭局,如今拖了一日又一日,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真正的舉辦決賽。
歷經睿王府闖宮之事,京城內外看上去祥和,不少人心裡也都明白,不過是假象罷了!
“大娘?”夏雨愕然頓住腳步。
前面的身影好像是阿妙娘?
尋梅一聲驚呼,夏雨已經撥開人群飛奔而去,“大娘?娘?”
那個婦人的背影,真的好像代州花滿樓的阿妙娘,怎麼——阿妙娘不是死在花滿樓的大火之中了嗎?難道沒死,所以來京城尋自己?
“大娘?”夏雨喊著,可撥開人群卻又不知人去了哪裡。
“少主?”尋梅如釋重負的站在夏雨身邊,“怎麼了?”
“幫我找個人,上衣下裳,黃色衣裳。那婦人年紀約莫五十上下,最喜歡戴翡翠耳墜,手背上有一道疤。”夏雨環顧四周,眸色焦灼,“我覺得是她,那背影看了十多年,我一定不會看錯的。快,找人!”
“是!”尋梅與阿奴對視一眼,各自散開尋找。
遠處的小巷口,阿妙娘貼在牆壁處,眸色微暗,不由自主的低語呢喃,“阿雨,對不起。”
有些人,即便換了容顏,改了身份,哪怕重為陌生之軀,你也能一眼便認得。
雖非親生母親,可到底是看著夏雨長大的。
十六年的風風雨雨,也不是白過的。
“大娘?”夏雨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驀地,她又看見了那道身影,疾步便追。
只是,這身影快速的進了一家門面,夏雨愕然抬頭,上頭的三個字她是認得的。心頭一窒,夏雨駭然退後一步,“花滿樓?”
怎麼會是花滿樓?
“姑娘,沒找到。”阿奴嘴裡哈著白霧,環顧四周,抬頭乍見花滿樓三個字,身子瞬時僵住,“姑娘你怎麼來了這裡?”
–—進去了。”夏雨直勾勾的盯著門口,抬步便走。
阿奴快速攔在夏雨跟前,“阿奴進去探個究竟,姑娘就不必進去了。”語罷,瞧一眼對面的茶樓。
夏雨點了頭,自己來花滿樓確實多有不便。轉身從茶樓的後門去了原來的雅閣,佇立視窗,靜待對面花滿樓的一切舉動。
阿奴是從花滿樓的後院進入的,正大光明從正門進去,那就不叫探路了。
空蕩蕩的花滿樓裡,安靜得讓人心驚。
白日裡的姑娘們約莫都在熟睡,所以花滿樓處於歇業狀態。四下連個走動的人都沒有,唯有風過大堂,晃動了大堂正上方的紅絲網鈴鐺,才能弄出少許響動。
阿奴在花滿樓裡粗略的尋了一遍,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及至快離開的那一瞬,阿奴驟然抬頭,冷眸眯起,死死盯著大堂頂上的紅絲網。
鈴鐺聲聲清脆迴響,這紅絲網的顏色鮮亮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