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夤夜入宮,不知是何緣故?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薄瑤太后依舊淡然,含笑望一眼東方越身後的趙妍,“妍兒,你過來。(好看的)”
趙妍面色微恙,緊跟著走到薄瑤太后跟前。
薄瑤太后握著她的手。驚覺她掌心冰涼,眉頭微微蹙起,繼而瞧一眼趙妍的神色,心中頓覺不妙,“怎麼了?這手這樣涼?你的身子剛剛大好,怎麼經得起這般折騰?深夜不還肯安歇,可是要將母后急死嗎?攝政王入宮便入宮吧,何須你來作陪,回去歇著吧!”
“多謝母后!”趙妍轉身欲走。
“還是留下吧,至少把話說清楚。”東方越拂袖踏入正殿。
聽得這話,薄瑤太后冷然眯起了眼眸,趙妍搖了搖頭。
她並不知道東方越突然發什麼瘋,只知道東方越去了康寧宮,一定要趙妍作陪去找薄瑤太后。原本攝政王去慈安宮也並非第一次,不必趙妍作陪。
何況如今夜深了,讓她起身作陪。絲毫沒有顧及她單薄的身子,這其中便是有些怪異。
但東方越的面色極差,整張臉黑沉得可怕,是故趙妍也不敢回絕,想著不管出什麼事,慈安宮裡總歸還有個太后擔著,便也壯著膽子跟著來了。
薄瑤太后緩步走向正殿,殿內,東方越已經冷然安坐,一杯熱茶端在手中慢慢啜飲,對她們母女二人視若無睹。
“你到底發什麼瘋?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兒作甚?”薄瑤太后對他慣來沒有好臉色,原本也是習以為常的事,可今日卻有些不同尋常。
東方越也不看她們,只是睨一眼杯中碧綠的茶水,“太后娘娘覺得,本王為何來此?”
“哀家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未卜先知。”薄瑤太后坐定,趙妍默不作聲的站在她身邊。
聞言,東方越才抬頭,眼神極為陌生的盯著眼前的薄瑤太后,“未卜先知?那倒不必。本王只是想問你,你可想過,因果報應?”
這話一出口,薄瑤太后驟然冷了眉目,“你要的報應。不是已經承受了十六年嗎?妍兒為此受了十六年的苦,你都忘了嗎?”
東方越嗤笑兩聲,“是啊,十六年,人這一輩子有多少個十六年。薄瑤,咱們的恩怨也糾葛了大半輩子。本王以為,這輩子終於可以獲得重生,可就在不久之前,本王得了一樣東西,才發覺,很有可能本王被矇在鼓裡十多年。”語罷,他驟然盯著面色微白的趙妍,“敢問公主。你的玉佩呢?”
“什麼玉佩?”趙妍微怔,臉上卻依舊保持這最初的平靜。
薄瑤太后心驚,瞳仁驟然一縮,“東方越,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把那塊玉佩拿出來吧!”東方越端起了杯盞,繼續飲茶,“別怪本王沒提醒你們,別讓本王說第三次!否則,後果自負。”
話音落。薄瑤太后瞧了趙妍一眼。
趙妍眸色微轉,“來得匆忙,並未帶在身上,既然攝政王有用處,那我這就回去取。”
“不必了。”東方越抬頭,冷睨趙妍轉身離去的背影,“玉佩在這!”一根紅繩一塊玉佩,指縫間夾著紅繩,玉佩懸空晃悠著。燭光裡,翠綠色的微光,熠熠奪目。
“不可能!”薄瑤太后駭然起身,快步走到東方越跟前,“這個不是你早前給哀家看過的嗎?哀家說了,這是假的。”
東方越垂著眉目,聲音冷冽暗啞,甚至於帶著少許輕微的顫抖,“那本王告訴你,如果這塊是假的,這世上就沒有真的了。”語罷,他取出自己懷中的另半塊玉佩,兩個半塊合在一起,嚴絲合縫,是最完整的一個圓。
燭光裡,玉佩上的龍紋玉絮,栩栩如生。
薄瑤太后的心在顫抖,身子也跟著顫抖,無處安放是視線竟一時間不知該看向哪裡。夏雨都死了,這東西即便是真的那也不為過。因為有真人的出現,自然會有真正玉佩的出現。
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出現在東方越的手裡。
對薄瑤太后而言,這幾乎是判了死刑。
“看清楚了嗎?你還有何話說?”東方越說的格外平靜,似乎在極力遏制體內的戾氣,可那一雙通紅的眸子,已然昭示了一切。
四下,突然安靜了下來,靜的可怕。
落針可聞的正殿內,三個人無聲佇立。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下來,只聽得胸脯裡的心臟,還在鏗鏘有力的跳動著。可是這心臟,是不是就這樣跳著跳著,忽然就停了呢?
薄瑤太后徐徐坐了下來,就坐在他身邊,雙眸定定的望著外頭。白雪皚皚的世界裡,散落著慘白慘白的月光。就像慘白的人臉,她扭頭望向趙妍,趙妍的臉色泛著微白,想必自己的臉色,應該也是如此。
誰也沒有開口,彷彿都在等著對方。
可此情此景,要怎樣問?怎麼答?怎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