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什麼都不怕,就怕鬼。
許是虧心事做多了,如今還殺了人。雖然嘴上死不承認,可做賊心虛,到底是欠了血債的。
浮月攙著神情恍惚的疏影,快的離開。
亭一側的樹後,商青鸞緩步走出,掌聲隨即響起,“好很好想不到聽到一出好戲。好一場斷絃絕義,好一場夏內侍怒打風塵女”
“侯爺夫人倒是站得住”夏雨深吸一口氣,悄無聲息的拭去臉上的淚痕,“不知有何感想”
“我是真的沒想到,疏影的城府如此之深。更沒想到的是,世間還有如此忘恩負義之人。當然,最後沒想到的,還是疏影的死鴨嘴硬。樁樁件件都說了個透徹,竟然還能砌詞狡辯,死活不肯承認。”商青鸞走進亭,雲兒退到一旁。
待坐定,商青鸞笑道,“其實你可以找爾瑜對質,這樣的話疏影就無所遁形了。”轉而一頓,“還是說,你下不了狠手。”
“洛花的命在這裡,你覺得我會下不了手嗎”夏雨將靈位小心翼翼的置於桌案上。
商青鸞眸色微轉,“想不到,你還有如此心思。”
“大局為上,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壞了睿王府的大局。我死不要緊,睿王爺事關天下,豈能因為而連累。”夏雨起身,背對著商青鸞,負手而立。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極了趙朔。
也是在這一刻,她忽然明白,趙朔為何總喜歡眺望天際。
看得遠一些,心胸就能寬廣一些。
這世上有些人,註定是為天下而來。
商青鸞眯著眸去看夏雨,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像女,這般姿態倒生出幾分男兒之態。不矯揉造作,也不附庸風雅,這世上還有如此精靈。
陽光從外頭落下,稀稀落落的撒在夏雨身上。她定定的遙望遠方,默然不語。
商青鸞想著,此刻的夏雨,心裡應該是悲憤交加的。
疏影,幾乎就是一種愛與恨的集合體。從小到大的情義,說斷就斷了,換做是誰都會有些難以承受。可她方才也聽到了,夏雨細數的樁樁件件,都是要命的事情。
如此這般,夏雨竟然也忍了,可見這女是有些肚量的。
指尖,輕柔的拂過被生生掰斷的琴絃,商青鸞笑道,“你今日讓我看這一出好戲,不知是何用意只是為了告訴我,小心疏影嗎”
“我想與你合作。”夏雨沒有轉身,聲音極盡涼薄,“我要她的殺人證據,而你大概只想穩固侯府吧有疏影在,你的日也不會好過。對於男人,她有的是手腕。換句話說,她自身就是一把利器,一把足以對付男人的利器。”
“沒錯。”商青鸞點頭,“她確實佔盡天時地利,她有絕世的美貌,驚人的才藝,侯爺的寵愛。她唯一輸給我的,就是出身還有郡主離開時定下的規矩。”
夏雨點了頭,這才轉身,“這麼說,夫人願意”
“捉拿兇手本是衙門的職責,與我無關。不過我喜歡你的性,真實、踏實。誰跟我耍心眼,我就讓誰栽跟頭。”商青鸞起身走到她身邊,“你手沒事吧”
“沒事。”夏雨輕嘆,“該知道的一些事,你也都知道了,想來也該瞭解到她是什麼樣的人。以後對你有好處,不會讓你著了她的道。我不想她再害無辜的人,不過以她的心狠手辣,你這個夫人之位,怕是做不長久的。”
商青鸞一笑,美麗的眸斜睨夏雨一眼,“你只知她心狠手辣,為何沒想過,我也是心狠手辣之人郡主能讓我一人留在侯府,你覺得她會放個軟釘在府內,任由疏影為所欲為”
夏雨輕笑兩聲,“我相信郡主。”
“郡主也信你。”商青鸞道。
夏雨微怔,有些不解的望著商青鸞。
商青鸞眸色微轉,“我如今拿著疏影的把柄,也知曉了她的處事方式,以後對付她更是易如反掌。到底這是鎮遠侯府,還輪不到她這個侯府小妾瞎折騰。至於我這個侯府夫人,你只管放心,郡主有命,謝家不可休妻。”
“不可休妻不代表沒有平妻,也不代表不會喪妻。”夏雨望著她。
商青鸞點頭,“那就走著瞧我已經見識過她的手段,黑白顛倒,能言善辯。那嬌滴滴的樣,換做我是男人,我也會吃這一套。”
夏雨笑道,“換做我是男人,我會把她鎖起來,最好是金屋藏嬌。”
“金屋藏嬌的,都沒有好下場。”商青鸞笑答,轉身離開,“好了,戲看完了,話也說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顯神通吧”
“哎”夏雨喚了一聲,“你小心點,她會不折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