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鎮遠侯,天下重任皆在你肩頭。將來這邊關十數萬謝家軍,也要由你來掌控。切不可因為兒女私情,而因私廢公。謝家兒女,以天下為己任,不可貪慕美色,不可眷戀奢靡,當男兒之事,鑄男兒之業。”謝環義正詞嚴,“謝家就你這麼個男丁,你別讓我失望。”
“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謝蘊蹙眉,“我都說了,我只是可憐她,只是覺得她是我打傷的,理該好生照料,並無覬覦她的美貌之意。姐姐這話,可是不信我?”
謝環輕嘆一聲,“並非不信,而是現下時局不同,只能謹而慎之。”
謝蘊點了頭,“蘊兒自有分寸,請姐姐放心。”
“傷勢穩定之後,馬上送回去,不可多留。”謝環凝眉。
謝蘊一怔,“好歹等她把傷勢養好再說吧?她這傷沒有十天半月是絕對好不了的。”低匠叉劃。
“她的傷,自然有睿王府擔待,不必你來操心。”謝環拂袖而去。
–—”謝蘊還想說什麼,謝環卻沒有再給他機會。
出身行伍的謝環,素來做事果斷,乾淨利落。軍人,必須令行禁止,做到說一不二,如此才能樹立威信,如此才能軍紀嚴明。
謝家軍的名聲,不是白來的。
房內,浮月笑了笑,看著垂眸不語的疏影,“姑娘別多心,將軍常年征戰在外,素來比較嚴厲。但將軍刀子嘴豆腐心,對下屬對奴婢們都是極好的。將軍是怕睿王爺擔心,才會有此一言。”
疏影含笑點頭,“我知道。畢竟,我是睿王府的人,並非府中之人。”
浮月頷首,“姑娘休息一會,奴婢去看看藥好了沒,待會就該給您的傷口換藥了。”語罷,浮月快速出門。
房內並無他人,疏影勉力撐起身子。
雖然短箭穿胸而過,所幸箭傷不似其他的利刃所傷,好得也快一些。又沒有傷及要害,是故——疏影捂著傷口,慘白的容色委實惹人憐惜。
疏影慢慢深吸一口氣,這才捂著傷口亦步亦趨的走出房間。她咬著唇,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傷,沿著迴廊往前走。
身子無力時,她便坐下來歇一會,等到又有了氣力,再繼續走。
浮月回來的時候,驚覺疏影的離去,急忙四處尋找。
“浮月,你怎麼不在房中照顧,怎麼到這兒來了?”謝蘊正欲出門,卻發現浮月著急忙慌的在迴廊裡奔跑,“若非病情有變?”
浮月搖頭,撲通就給謝蘊跪下,“侯爺饒命,姑娘——姑娘走了。”
“她還有傷,你怎麼可以讓她走?”謝蘊面色驟變。
“是姑娘自己走的。”浮月抬頭。
謝蘊撒腿就追,浮月也緊跟著繼續找。二人分頭找,疏影有傷,自然走不遠。及至門口處,浮月總算找到了坐在欄杆處休息的疏影。
看上去,疏影累極了,整個人背靠欄杆,無力的喘息。
“姑娘的傷還沒好,怎麼可以離開?”浮月焦灼,“大夫說了,姑娘需臥床休養,若是傷口裂開了,可就了不得。”
疏影笑得慘淡,“沒什麼,我就是想回去。這兒畢竟不是睿王府,我留在這裡,也只是讓侯爺姐弟為難。既然如此,遲早要回去的,不如現在就走,也免去不少麻煩。”
“姑娘說的哪裡話,這麼走,萬一路上有個好歹,侯爺豈能放心。”浮月輕嘆,“奴婢扶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