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菱的話讓柏震衡狐疑,落到柏亦北的耳朵裡讓他快速滑動在手機螢幕上的手指也猛然頓住。
柏亦北沒動,頭還低著,可盯在手機上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
他知道,這丫頭從和他住在一起後,不,確切的說,是從她攪進柏家這灘渾水之後,哪怕是和老頭子獨處的時候,她也沒用過老頭子一分錢,手機和股份不算,是老頭子硬塞的,不是她自願拿的。
她沒從老頭子那兒拿過一分錢,同樣,她也沒用過他的。清雅苑的柴米油鹽和日常用品康凱會隔三差五的添補,錢是他出。但一日三餐和衛生清理都是她在做,也就是說,他出錢,她出力,他和她扯平,誰也不欠誰的。
她雖然在“凌雲”上班,因為時間太短還不到一個月,所以沒錢可拿。她沒買過衣物,日常必須開支用的都是她打工的錢。這些,他都讓康凱去調查後得知的。
這女人年紀不大,看著平時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其實骨子裡卻有股自立自強自力更生的傲勁兒。
這股勁兒,嗯,他喜歡。
有一點他和老頭子的想法還是一致的,那就是她對錢財的態度:視金錢如糞土。
可現在呢?他開始懷疑了。
是她以前偽裝的太好,把他給騙了。她一直都和老頭子關係親密,還言聽計從,就是等曹麗君下臺好自己上位。說不定就是她在背後攛掇老頭子,把曹麗君踢出柏園。這不,眼下曹麗君剛成了下堂婦,她就迫不及待的想成為柏太太——柏震衡的太太。
真是這樣嗎?
要不然,她為何會問老頭子那句:如果我真成了你的柏太太,你是不是會分我很多錢?
柏亦北的眼,不知不覺的往上抬,黑眸裡沉沉的神色慢慢泛起厲銳幽深的冷光。
程落菱的位置,幾乎是背對著柏亦北,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柏震衡的身上,所以射在她背上的那兩道嗖嗖冷光,她硬是沒感覺出來。
柏亦北的目光被程落菱忽略不計,柏震衡卻感受的真真的,他還用餘光若有似無的掃了眼斜對面目光的主人。
柏震衡不是妖,也不是神,自然沒有看穿人心的本事。柏亦北心裡想些什麼他肯定是猜不透的,但從柏亦北冷冰冰的目光裡,他可以肯定,這小崽子現在很不爽。
不爽是吧?
你丫的小崽子越不爽,老子我就越爽。哼,叫你個小兔崽子跟老子犟,叫你個小兔崽子跟老子擰。
小兔崽子為何不爽,柏震衡不清楚。不過,結合剛才的事兒想想,肯定是因為小丫頭剛才說的那話。
哈,小崽子,心裡不舒服是吧?老子讓你更不舒服。
於是,柏震衡把手一環,抱住了程落菱的腰。柏亦北望著程落菱腰上的手,冷光逼人。
柏震衡又瞥了眼冷光的主人,挑眉問程落菱:“你想當我柏震衡的太太?”
程落菱點頭如搗蒜。
柏震衡一怔,有點不可思議。因為他清楚這丫頭對那小崽子的心思,所以她現在搞這麼一出,他還真摸門不著。
柏震衡又問:“當上之後呢?”
“要錢,或者股份都行,越多越好,多多益善。”程落菱說的直言不諱,一本正經。
柏震衡把頭往後一偏,蹙眉看著她。往兜裡摟錢他到還理解,畢竟錢是萬能的,錢能買衣服、首飾、名包、甚至房子車子,可股份也要……
於是,被/搞/糊里糊塗的柏震衡忍不住又問:“要來幹嘛?”
程落菱理所當然的回答:“給我家柏大叔啊。”
“給他?”柏震衡溫和的臉立馬黑了下來,沉聲說:“你成為我的柏太太就是為了分我的錢,分我錢的目的是為了給他?這些是誰教你的?是不是他?”
柏震衡指著柏亦北問,小丫頭不是個有心計的女人,這麼處心積慮的事兒她做不來。“小兔崽子教唆”的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反應。
父親的不信任讓柏亦北的心裡寒意叢生,他沒有反駁,更沒有解釋,只是漠然的凝視著對面的女人。
她剛才的話太直白,目的太明顯,傻子都能聽得出,這是在赤果果的挑撥他們父子關係,雖然他們父子之間實在沒什麼可離間的。
父親惱了,他也疑慮重重。不過在他滿腹疑竇的同時他又在極力的反駁著自己的猜疑,總覺得她不會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