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菱推門進去，直徑走到了柏亦北的面前。
柏亦北兩手環胸，姿態閒適的靠在桌邊。看著這個幾乎是突降到眼前的女人，整個人僵了僵，感覺像是有什麼把柄被她抓住，心裡竟然有點虛，愣怔了數秒之後，想起羅敬城對她的關切，便沒來由的覺得煩躁，然後對著她圓不溜丟的黑眸，噘嘴一哼，扭過了頭。
小舅子這個表情差點閃瞎羅敬城的眼睛。
我靠！
小舅子大人，你的氣場呢？你的高貴冷豔呢？你不是一直都特淡定特能裝X嗎？可剛才你像個孩子一樣生氣傲嬌的小表情是鬧得哪樣呢？
此地不宜久留啊，羅敬城悄聲悄息的抹著鼻子離開了。
程落菱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慢慢的沒有了進門時的怨怒，留下來的只是淡淡的委屈。
在門外聽到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那些話，說不失望，那是假的。怎麼會不失望，怎麼可能不失望。
為了他，可以違背柏老頭的意願；為了他，心有畏懼也要與柏亦東對打；為了他，不畏疼痛只為讓他合情合理的展現自己……
做了這麼多，卻從不奢望他能感激，誰讓她是自願的呢。但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來。那話，聽著字字扎心。
開門進來的那一刻，她存著掐死他的念頭，讓他毒舌。可一對上他那雙幽幽的目光，她就敗下陣來。
看著他的側臉，她抿了抿唇，然後一步三晃的走到他面前。她故意的離他近近的，近的都能數清他那長長的睫毛了。
她對他說：“你說的很對，我做的每一件事兒都是有目的，那你知道我現在衝進來是有什麼目的嗎？”
離得太近，他轉頭時唇幾乎擦著她的臉頰，這讓他又皺起了眉。他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聽她說：
“我的目的就是吻你。”
說著，就踮起腳尖，兩條手臂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兩片溫熱柔軟的唇就覆上他的。
她強吻他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的動作並不熟練，磨磨蹭蹭，伸出舌尖兒輕輕地舔允著他的唇，笨拙而生澀，卻輕易挑起他體能的熱火。
他的眼神暗沉起來，理智沒有脫線，他揚手摁住她的頭頂往後一推，四唇分開，但她的雙手卻還牢牢地抱著他的脖子。
他把頭往後仰了仰，防止她再搞突襲，然後睥睨著她，冷聲說：“放手。”
程落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也沒有放手，不但不放還把兩手緊了緊。臉上掛著笑，完全一副奸計得逞的小得意。此刻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目光灼灼的，感覺像是在用眼睛勾引他。
這種眼神，柏亦北一點都不喜歡。他兩手繞到後面，握住她的兩個手腕，用力一扯，掙開了她的手。
他的力氣不小，她的腳不自主的往後退了兩下。很快她又撲上去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柏亦北的瞳孔緊縮，音色成冰：“放手！”
“不放。”她這次沒有搖頭，回答的很乾脆。
“無恥！”他咬著牙。
“是，無恥。”她不怒反笑問：“還有嗎？接著往下說。”
見他不說話，她又說：“怎麼不說了？這就詞窮了？沒關係，我幫你接著往下說。”接著就飛快的往下說：“無恥、卑鄙、陰險、下流、低賤、淫蕩、不要臉、水性楊花、人盡可夫……”
他大喝：“夠了！”
她笑問：“這就夠了？過癮了嗎？不過癮再來點？你放心，我的語文學的很好，這種詞給你說一百個絕不帶重樣的。”
他握住她的肩膀，這回用了蠻力，一下子把她推開，看也不看她，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
被他一推，她往後退了好幾步，還好抵住了沙發，否則非摔到不可。她立直身體，臉上的笑容此刻已經消失不見了。
“你說的那些話是真心的嗎？”柏亦北衝到門口，一把握住門把，在他轉動門把的瞬間，她的聲音阻止了他的動作。“是真的真心的嗎？”
柏亦北握著門把的手，使不上力了，緩緩鬆開，只虛浮的搭在上面。
時間不長，輕輕一嘆，她的聲音又響了，語調輕柔而無奈。
“我知道，我現在的身份讓你看不起。你討厭我，不願意讓我待在你身邊，更不願意讓我冠上你‘柏亦北太太’的頭銜。可是這一切也並非是我自願，也是別人強加給我的。但凡有一分可能，我都會立馬消失在你的眼前，讓你眼不見為淨。就算日後遠遠看到你，我也定會退避三舍絕不玷汙一下你的眼睛。有人說，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可我現在走的路不是我自己選的，我卻不得不跪著一步一步走下去。你有你的身不由己，我也有我的萬般無奈。但是不管我身份怎樣，不管我人怎樣，我幫你從來都是自願的，也是真心的。雖然我從不奢望你能感激，但是老實說，聽到那些話我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如果那些話是你的真心話，你就告訴我，我會向你保證，只要有關與你的事兒，我絕不說一個字，絕不伸一下指頭。”
他們背對著背，都沒動，也沒說話，房間裡靜的真到了掉根針都能聽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