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和李恪並不是聾子,方才皇上的聲音這麼大,他們二人不可能聽不到。
李恪看了一眼周宴,見周宴神色鎮定,他又將頭轉向國舅,國舅本想要跟著他們一齊前去,然而被進忠擋住了身子。
“國舅,您就……別難為雜家了,這是皇上的命令。”
皇上現在在氣頭上,有幾個敢不聽他的話?
國舅猶豫了些時間,仔細衡量了番利弊,這才終於讓出個位置來。
李恪和周宴方一進去,就跪在了地上,宮女正在服侍皇上用藥,上頭安靜極了,只能夠聽到湯水入腹的聲音。
二人約莫跪了有兩個刻鐘,周宴習武,每日都未曾有過懈怠,並不覺得如何,反倒是李恪,自從和蘇小小在一起已經逐步懈怠了幾分,雖然那些招式都還爛熟於心,可是體質已經跟不上了,他有些搖搖欲墜,全都被皇上收入眼底。
“怎麼,做太子做不好,就連做兒子也做不好嗎?”皇上眼神犀利,雖然聲音依舊泛虛,但氣勢未減。
太子身形一抖,又迅速直起後背來:“父皇明鑑,兒臣並無任何大逆不道的心思。”
“朕何時說過你有?”皇上眼中劃過濃濃的失望來,“從小朕便一直將你當做儲君培養,太傅、太尉,哪樣不是全國頂尖的人才,你是如何報答我的?”
“是兒臣的錯,兒臣辜負了父皇的希望,兒臣今後必定改正。”李恪畢恭畢敬的磕上幾個頭來。
皇上神情冷漠,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子上:“改正?你還有多少時間能夠改正的?朕現在已經搖搖欲墜,也不知何時就會撒手人寰,短時間內,你能改回來嗎?”
“……父皇萬不可說這種胡話!”太子道,“就算不能,兒臣也會努力,父皇可以派些心腹大臣監督兒臣,兒臣並非沒有自制力,只是想要讓父皇放心罷了。”
皇上意味不明的笑,視線看向周宴:“御王。”
“兒臣在。”周宴抱拳,垂眸,禮數做的滴水不漏,完全挑不出錯來。
“從前是父皇對不住你,還望你不要生父皇的氣。”皇上此言,當真有些像是彌留之際才會說出的話。
李恪驚訝的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周宴,他雙手握拳,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甘心來,為什麼又是周宴,怎麼好事又落在了周宴的頭上?
他餘光打量著周宴跪在他身側的身影,周宴的表情並未有任何波動,他一字一頓道:“父皇如此是折煞了兒臣,兒臣與父皇血脈相連,父皇做事自然有父皇的打算,兒臣相信父皇,自然也不會對父皇心生怨懟。”
周宴道:“從前兒臣並不想其他,現在兒臣身邊有了第五斂月姑娘,目標便是想要求娶第五斂月,與第五姑娘做一對快活鴛鴦。”
“父皇是被誰所刺殺,此事可有了眉目?”
周宴適時的將話題轉移,李恪這才發現方才他被皇上所說驚到,全然忘了慰問皇上,此刻他驟然抬眸,對上皇上略有些疏離的目光,雙眸微顫。
“此事已經交給長義了,上次第五斂月姑娘被刺殺,長義順藤摸瓜,找到了京郊外的一處軍火存放點。”皇上神色淡淡,“我今日微服私訪前去,被人埋伏,這才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