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又看向李延廷:“李大人那就親自來做個見證。”
李延廷心中隱隱為林杏他們擔憂著,想要阻止,可林杏親自開口,他又不好說些什麼。
趙頡更是扯了扯林杏的袖子,就算周宴沒了訊息,趙家也有他這個男人在,何必要給齊少康和秦光啟他們佔了便宜?
更何況這二人的胃口只會越喂越大,他們趙家是家大業大,不在乎這些銀子,可是也不想助長他人氣焰!
齊少康見二人都攔著林杏,更是覺得林杏這是怕了他們。
連忙道:“夫人既然說了要算一算,李大人,趙公子,我們還是聽林夫人的,齊某相信夫人行事必定公正,也願意依著夫人的意思來做。”
林杏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等的就是齊少康這句話!
“趙府的丫鬟,按照大丫鬟來算,每個月是一百五十文錢,合每日五文錢,趙府平時花費四個丫鬟灑掃院子,我們在知府住了不到三日,就按三日來說,一共是六十文錢。”
“伙食費,趙府一日一人的用度是二兩銀子,我與趙頡二人,算上春眠春曉他們,算你們十五兩銀子。”
“施粥人力費,同趙府的丫鬟來算,施粥共是八個府兵,這三日一共一百二十文錢。”
“至於齊知縣對我們溜鬚拍馬,儘管我與趙頡並未察覺到,可齊知縣既然這樣說了,那就算你十兩銀子一日,與秦通判共六十兩。”
儘管如今林杏明碼標價,這價格遠低於二人心中預期,可是有李延廷在旁邊,他們能拿到就是不錯了。
更何況林杏給的總價,就已經是他們一年的俸祿。
“齊知縣與秦通判,我再給你們補個整數,一共給你們八十兩銀子,如何?”
林杏這番話更是將齊少康與秦光啟砸的頭暈目眩,各個都想將這八十兩銀子據為己有。
他們忙點頭道:“可以可以,自然是可以的。”
“那好,既然你們的賬算完了,那就算算我的賬。”林杏輕笑。
聞言,齊少康猛地醒悟過來,他揚起眉毛,不悅道:“什麼?你的賬?你的什麼賬?你這些日子在府上吃我的住我的,我還反倒欠你不成?”
“既然齊知縣和秦通判將我當做外人,那麼我的付出,定然也是要清算的。”林杏反問,“難道你們二人只進不出,只享受外人的好,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值不值當嗎?”
齊少康本要反駁,卻又忌憚李延廷,秦光啟拉了拉他的胳膊,低聲道:“這些日子她在府上還做什麼了?我看也就是虛張聲勢,想要我們知難而退罷了。”
齊少康心中的確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也就雙手抱拳,一副“我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樣來”的模樣。
林杏見狀,也就繼續道:“這些日子在難民營內,江湖郎中,共診斷出二百一十五人無可救藥,被我林杏一一救回,診金不算多,以滄州的消費水平,就按十兩白銀一人,共合二千一百五十兩。”
“什、什麼?”齊少康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大的數目,他連忙叫停,雙手扶額,靠在一旁的小廝身上,“你說多少?兩千一百五十兩?你怎麼不去搶?還有難民營中的事,怎麼就關乎到我的?我的私庫與國事可互不摻和!”
“齊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官者為國為民,你既然做了官,無論是知縣還是知鎮知村,都當家國一體,不分一二,你為何將這件事從自己身上撇的這般乾淨?”李延廷皺眉,“兩千一百五十兩又如何?一條人命只要十兩,林夫人當真是再世活佛。”
林杏萬萬沒想到李延年這都能順著誇她一把,她抹了一把冷汗,見齊少康不再說話,又道:“方才不過是我的診金,我在難民營忙前忙後兩日,以我禹州城趙家主母的身份,又加之我的醫術,我收你一日十兩不算貴吧?”
齊少康身子緩緩下陷了一點。
林杏又道:“本不想計較這些虛的,可是齊知縣還同我將溜鬚拍馬之類的算計著,那我自然也不能落於下風,我在知縣施粥,不但有金水驛館主動請我的飯錢,還有我自個兒貼補的五百兩,施粥的功績足夠知縣的俸祿漲上兩番,我只算我貼補的部分,和齊知縣漲幅過後三年的俸祿。”
沉吟片刻,林杏道:“一共是三千一百二十兩,減去您應得的大部分,再給您抹個零頭,一共是三千兩,不知齊知縣什麼時候交與我?”
齊少康兩眼一抹黑,索性直接撒了手,裝暈了過去。
林杏一眼就看出來他是裝的,她輕笑著道:“齊知縣,您看您是自己醒過來,還是我給您醫醒,若是我醫醒了,那就要另外收取二十兩的診金了!”
齊少康睜眼,茫然道:“為何多了十兩?”
“這不是您方才應下的嗎?您與秦通判對我和趙頡溜鬚拍馬,一人值十兩,十兩加原本的診金,可不就是二十兩嗎?”
“……”
“噗。”趙頡沒忍住笑出聲來,見幾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這才正了正神色,道:“既然今日已經將銀子算清楚了,那麼拖欠一日,就當有一日的利息,我們不與你們多算,利息只按五厘來算,一日的利息便是十五文,你們要分幾日結清?”
齊少康又感到一股頭暈目眩,他掐著人中,這才沒有讓自己再次暈過去。
果不其然是經商起家,趙家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麼算數奇才。
他當真是鬥不過!
他看向林杏,擠出一個笑臉來:“林夫人,您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不是同我見外了嗎?您是世子殿下帶來的貴客,淨說些銀子不銀子的,多傷了和氣?齊某不過同您開著些玩笑,您可切莫當真啊!”
林杏搖頭:“您同我開玩笑,我可沒同您開玩笑啊,齊大人,這知府我哪裡還敢繼續住下去?短短三日就要我八十兩,我要是繼續住下去,可不得將我住的傾家蕩產啊,我們趙家家底雖然豐厚,也不是這麼個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