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看出周宴有停留的意思,飛快來到周宴跟前,低聲道:“官人,想必你也能看出來些不對勁來,我叫王勝,身上有六道疤,他們都喊我疤六。”
“我手下有一支鏢隊,前些日子不小心惹禍得罪了貴人,現在處處遭人追殺,我疤六,死掉無事,可我手下的弟兄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能負了他們!”
周宴揚眉:“既然惹了禍事遭人追殺,你們還出來接活?”
“楊老闆事出緊急,一時間找不到鏢隊,我們又多年相識,我與他事先告知了風險,他也同意。”
“你倒是仗義。”周宴看向王勝護送的商隊,楊秋生腰帶佩刀,竟也與鏢客做出同樣的模樣,看來這批貨物意義重大。
周宴別有深意的掃過其後跟著的幾輛馬車,又看向王勝道:“你既然讓我幫你,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又為什麼要幫你?”
“英雄不問出身,我疤六是純粹佩服您的功夫,就算官人不願意淌我這條渾水,也當是交個朋友。”王五道,“我疤六別的沒有,走南闖北這些年倒是累積了不少人脈,個個都是過命的交情,如今他們大多都有了家室,心有顧慮,可一些訊息卻是比旁人還要靈通。”
也就是說,王勝自成一個情報網了。
周宴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王勝,既然他訊息靈通,想必是故意與他同行,方才的拔刀相助便是敲門磚了。
楊秋生亦是過來,拱手道:“世子殿下,我們也不與你打幌子,既然是誠心相交,我們也就實話實說了,我們是做些地下生意的,只要有錢,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能帶來。”
“可我們雖然見不得光,卻也惜命,前些日子有京城貴人命我們尋來三車的火藥,此事幹系重大,我們不敢貿然接下,卻不想被貴人猜忌,意圖滅口,我們的兄弟已經被他們所殺,事已至此,只能鋌而走險。”
說罷,楊秋生與王勝雙雙跪下,他們身後的鏢客見狀,也紛紛效仿。
二人目的明確,想來也能猜出同他們索要火藥那人的身份。
此番來同周宴商談,大概也是覺得周宴是能與其抗衡之人。
周宴只道:“這樣大的風險,想必我也無法勝任。”
“世子殿下若是能將我們收下,別說我疤六和秋生這條爛命,就是我們手上的情報網與渠道,都可為世子殿下所用。”王勝取出一把匕首,將自己的頭髮斬下一節道,“如有二心,便如此斷髮,身首異處,永世不得安息。”
楊秋生亦是如此。
周宴沉吟片刻,這才緩緩道:“此事我還須得考慮一番。”
“那日後入了京城,我們應當如何得知您的訊息?”楊秋生問道。
周宴已經上了馬車,聽到楊秋生此言,回首道:“兩日後我到達城外慈幼庵,那時門匾若是裂的,我們就註定無法共事。”
楊秋生與王勝應下,幾人目送周宴離開。
行了片刻,這才回過味兒來。
世子殿下這不是在暗示他們,給慈幼庵換一個門匾嗎?
他與王勝對視一眼,起先王勝還未明白過來,直到楊秋生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王勝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
緊張了半月的心情今日終於鬆懈,王勝與楊秋生不敢停留,快馬加鞭的行至京城。
待周宴到達,慈幼庵早已翻新一番,門匾也換了新的,只是還未題字,沒往簷下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