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湖邊一共十二個靶子,唯有趙頡面前那一個靶子是正中紅心。
也是這時,林杏才知道為什麼周晏會著重讓趙頡練習射箭——禹州城這些年讀書風氣正濃,彎弓射箭並非每個人都會,只有世家大族才有閒錢學習這些。
相較於其他,的確是射箭最容易上手。
這不,趙頡才被周晏訓練一個月,就已經在下面這些人中遙遙領先,風頭無兩。
除了那一個正中紅心的靶子,其他的靶子皆是入不得眼,至於趙頡身旁的年瑞鵬更是不用說了,靶子上連個劍簇都看不見。
若來參賽的都是這樣的人,那何止是有戲?簡直是穩了!
下面開賽之時,周晏正在外頭吩咐人取小酥山過來,因此他看的比林杏更清楚。
趙頡那一箭射的穩當,端著的手臂彎弓射箭不費吹灰之力,在下面一眾文弱書生中脫穎而出。
等周晏掀起簾子給林杏送小酥山的時候,外面議論的人就都變成了趙頡。
他一進簾子隔開的雅間,就看見林杏笑容滿面,自己也跟著心情愉悅,問道:“就這麼開心?”
“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能教出這樣的徒弟,難道世子不開心?”林杏搖著扇子遮住面孔,只露出兩個黑漆漆的眼珠,笑盈盈的盯著他。
周晏哪裡會說不?
他把酥山碗推到林杏面前,道:“這才剛開始後,後面還有九場比賽呢,且看他成績如何,會不會給為師丟臉。”
林杏捧著小酥山,冰涼的手感教她的熱情激動減退許多,聽到周晏這話,立刻嘟噥道:“虎父無犬子,嚴師出高徒,他若不奪魁,還有誰能贏?總不至於還有比世子更好的老師了。”
雖然只是嘟囔,但也不耽誤周晏聽清楚,更不影響他唇畔上揚,心情甚佳。
走到林杏身旁,隔著一張小小茶几坐下,挺拔的身形如翠竹玉立,順著看臺望下去,將下面的比賽收入眼中,一覽無餘。
在高處自然能看見下面看不見的風景,甚至能感受到的風也比下面更為明顯。
周晏學習射箭已久,本就比林杏要更為敏感,今日又在高臺之上,感受更加清晰。
這風未免太大了些。
他微垂眼眸,餘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一旁正盯著賽場的林杏,他正興沖沖的給趙頡加油鼓勁,全然沒察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隨著趙頡一連三箭皆中靶心,宛平湖內外一片驚呼,紛紛好奇趙頡是請了何樣的名士,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而名師本人就在看臺上聽著眾人的誇讚,嘴角嗪笑,不欲露風頭。
但自第五支箭開始,臺下的風就越來越大,宛平湖邊的柳樹被吹得嘩嘩作響,就是瞎子也看出這風太大,不適宜比賽。
林杏的興奮也隨著一陣風逐漸平緩下來。
她轉頭看向周晏,“往年的青雲會出現過這種狀況嗎?”
青雲會這樣盛大的賽事,在比賽之前都會請相師算命,若是今日風這麼大,就不會開設射箭比賽了。
林杏倒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見周晏神色凝重的搖搖頭,二人便知沒那麼簡單。
那風吹了一會兒就停下來,看臺上的人無不誇讚今日老天爺都格外懂事,未曾耽擱趙家小公子表演,這是趙大老爺在天有靈呢。
“若是趙翊真在天有靈,那就保佑他兒子一路奪魁。”林杏見風停了,立刻雙手合十,口中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