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蒼涼而蕭瑟,深邃而悽迷。
婺江江畔,已然不見一個人影。
有一隻流浪狗,雜毛叢生,從一條長椅下鑽出來,狂吠三聲,最後,不見其蹤影。
恰在此時,風起,雲湧。
江風陣陣,天上的那一彎殘月,露出了血紅的半邊臉。
天,一下子陰沉起來,那張冷漠無情的臉,俯視著山川大地,芸芸眾生。
城東,有一扇窗,隨風晃動,發出吱吱吱的聲音,宛如一個深閨怨婦的哀鳴,如泣如訴,這時,那無助而倉皇的窗簾,被風掀開一角……
這是一個幽暗的房間,這裡,沒有光。
當那塊弱不禁風的窗簾被掀開,這時,一縷月光照了進來,照在一張清麗脫俗的臉上。
這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
她一襲白色輕衫,此時此刻,她眼睛微閉著,仿若睡著了,如同一朵半張半閉的白蓮花,聖潔而高雅。
然而,此時此刻,當月光映照在她臉上,那修長的眼睫毛,仿若承受不住眉宇間的哀愁與痛苦,它在不停地輕顫著。
忽然,風停了,那一縷月光悄退去去,天上的那一彎殘月,亦不知所蹤。
整個房間,恢復黑暗之色。
她,突然睜開眼睛。
那眸子,卻在此時,發出奪目的光彩,熠熠生輝。
那裡,仿若有一個美麗的世界,綠茵芬芳,花香鳥語,那裡,有一棟木質樓閣,犬牙交錯,勾心鬥角,卻在樓閣周圍,包圍著挺拔而傲然的桂花樹,有一彎山泉,蜿蜒於桂花樹之間,彎彎曲曲,最後,匯成一池春水,水中,有一株青蓮。
“遠哥……”她紅唇輕動。
她的聲音,宛如百靈鳥,清脆而動人,然而,在這蒼茫深邃的夜色中,始終掩藏不住,她聲音裡的落寞與無助。
“傑哥!”恰在這時,她的身邊,有一個溫婉的女人,突然驚醒,她慘白的額頭上,有一滴汗珠,悄然滑落。
“靜姐,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她一下也坐起身來,抓住身邊倉皇失措的女子的手,噓寒問暖。
“小曦,我夢見傑哥了!”於靜突然撲到陳曦懷裡,“我……我夢見他被亂槍打死了,滿身是血,他死了,他死了!嗚嗚嗚!”
“靜姐,那只是夢而已,夢都是反的呢!”陳曦輕拍著她的後背,輕聲說道,“張逸傑是人中豪傑,怎會輕易被殺死,你放心了!”
“真的嗎?”於靜從陳曦懷裡鑽出來,她的情緒微微舒緩,“可是,今晚那女的走進來說,傑哥……公安局的人在四處搜捕傑哥,還有……還有吳志遠也被抓了,小曦,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呀!”
“不要慌!”陳曦拍著她的手背,“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也許那個女的,是為了逼我們乖乖就犯聽話,故意這樣說,讓我們心智大亂,然後任由他們擺佈驅使!”
“是這樣嗎?”於靜使勁搖頭,“我看那個女的,說的不像是假的!”
陳曦默然。
她何嘗不知道,看守她們的那個女人,根本沒必要欺騙她們,她說的,十之八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