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的樣子我們都看到了,他本來是一個人,卻被活生生改造成了一頭野獸。他本來的人性還儲存著,但是獸性侵佔了他的大部分人性。嚴格來說,他已經不算是人類了,而且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獸性。”
“你的……爹孃,還有其他人,可能……”
黃澤宇沒有把話說明白,畢竟當著易風的面他也不好說,總不能說你爹孃都已經變成怪物了吧。
但王越就沒有那個情商了,他直接就接過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風哥,看來旱魃是不想你看到你爹孃那個樣子。”
“別說是你了,哪個人能接受得了爹媽變成……”
他話還沒說完,苗曉天就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然後瞪了他一眼。
不過易風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脆弱,他一直垂著腦袋沒說話,現在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說道:
“雖然小時候的事情已經是五千多年前了,但我還記得有一次我被毒蛇咬了,當時中毒很深,把我爹孃都給嚇著了。”
“部落裡的巫醫都束手無策,說咬我的毒蛇是最毒的毒蛇,如果要解毒的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去深山裡面採一種很稀有的草藥,可以解我體內的毒。但是那種草藥在深山的最深處,在我們那個年代,深山裡面的野獸隨處可見,而且那些野獸的攻擊性都極強,老虎獅子在它們面前也就是笑話。”
易風說起了陳年往事,苗曉天他們誰都沒插嘴,安靜聽著。
“我爹是部落裡面的一個鐵匠,他沒有名字,所以大家都叫他鐵叔。我爹是個普通人,只會打鐵,沒什麼捕獵的本事。像那些深山,平時我們部落裡的人要進去的時候都是成群結隊的進去,而且還不敢走太遠。”
“可是我爹聽巫醫說了以後,一個人拿著自己打造的刀刃,衝進了那片深山裡面。”
說起小時候的往事的時候,易風就像是一個在回憶童年,臉上充滿幸福笑容的普通人。
“我不知道他進去以後都遇到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他進去的時候內心有多膽怯。”
“但最終,他一個人把草藥從深山的最深處給帶回來了,他渾身是傷,渾身是血。他後背的皮肉少了很大一塊,雖然在他回來之前我中的蛇毒就已經被我自己的體質給淨化了,但我明白,那是親情,為了親人,可以不計得失不計回報地去為自己的親人付出,哪怕是豁出性命。”
易風抬起頭來,語氣堅定地說道:
“所以不管我爹孃變成了什麼樣子,他們始終都是我爹孃,我不能因為他們變成了怪物,就放棄他們。我相信我可以把他們治好,我一定有辦法把他們治好。”
“就算是不行……”
易風的聲音有些顫抖起來,但仍然堅定:
“我也要親手送走他們,親手讓他們解脫,這是我能為他們盡的,最後的孝道。”
黃澤宇、苗曉天、王越聞言,神色複雜地望著易風。
如果事情真的會發展到不可控的情況下,易風只能親手殺了他爹孃,還有他們整個部落的族人。
這種情況,是誰都不想遇到,誰也不敢去面對的。要去面對這件事,已經不光是有勇氣就夠了,所要承擔的痛苦和煎熬,足以把一個意志堅強的人,生生給逼瘋。
現在他們才徹底地清楚,為什麼旱魃要阻止易風從李煥口中問出答案。
因為這個答案,真的太沉重了,不讓易風知道答案,是在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