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的老師跪在蟲子堆裡,抱著女兒怒吼罪魁禍首的名字,言峰綺禮心裡萌生了一股別樣的快意。
但緊接著,他立即反應過來,將嘴角浮現的笑容壓下,眼中露出驚恐。
為什麼他會笑?
這明明不是一個可以讓人笑得出來的場合。
但是為什麼,他感覺如此的
愉悅?
不,不!這豈不是跟——
“綺禮喲,你現在是不是在想,以他人的悲傷為樂,我難道是一個天生的惡魔?”旁邊,吉爾伽美什扭頭看著他,似笑非笑。
言峰綺禮鎮定的道“哪怕是英雄王,也不能隨意大放厥詞,請您收斂一點,老師正在悲傷,我不想讓他難堪。”
然而吉爾伽美什卻轉而笑出聲。
“你們師徒兩個,可真是有意思。一個沉浸在魔術師的夢裡不可自拔,乃至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地獄也不自知;一個身為神父卻心理扭曲,不斷的壓抑空虛,彷徨於世。”
吉爾伽美什憐憫的道“你到底什麼時候肯直視自己的內心,綺禮。你天生就是一個魔鬼,為何要壓抑自己的本性而活。”
“我”
言峰綺禮腦中忽然閃過不久前,劉遠在進入遠坂家時伏在他耳邊說的話。
‘忍一時是為善,忍一生是為雄。不要讓你內心的惡魔被釋放出來,神父先生。’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言峰綺禮有些的搖曳的心再次堅定起來。
“不要再誘惑我了,英雄王。我是一個神父,發誓要遵從神的意志,傳播神的福音。這種程度的耳語是無法動搖我的。”
說完,他看了看正在用火系魔術燒光蟲子的遠坂時臣,還有感慨萬分的劉遠,扭頭離開了地下室。
吉爾伽美什看著他的背影,露出若有深意的微笑。
“結果還是選擇了逃避嗎,綺禮。但是,人是沒有那麼容易改變的,本能這種東西,會無聲無息的侵蝕你的心。到那時,你將作出怎樣的抉擇,我很期待”
冬木市地下,某條陰冷、潮溼的廢棄下水道,一隻人臉飛蟲正以極快的速度穿梭。
那正是冬木市御三家之一,間桐家的家主,間桐髒硯。
分身被屠,間桐家被毀,這些都在間桐髒硯的預料之內。當劉遠一等人進入他的探知範圍的時候,間桐髒硯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那些蟲子、分身、以及那個所謂的遮蔽魔術的房間,甚至是間桐鶴野,都只是誘餌罷了。
為的就是吸引那一幫從者和那個怪物一樣的御主的注意,讓他的本體有離開的機會。
五百年的長生,讓他的人類軀體早就消磨殆盡,為了能夠活得更久,他選擇了將靈魂寄居在蟲子上,以達到隨時更換身體的目的。
間桐髒硯也清楚這是上不了檯面的歪門邪道,但是為了永生,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為了這個偉大的理想,些許屈辱和苦果,吞了也就吞了。
關鍵是,他不能死,絕不能死!
間桐家也就不安了,他必須找到他預留的後手,然後去早年安置好的秘密據點。只要在那裡待到聖盃戰爭結束,那些外來的魔術師總有一天會離開。
至於遠坂時臣,對方應該可以再度容許自己與他共存,只是需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飛蟲在下水道的中段停下,一拐彎從左側一條裂開的縫隙中穿過,來到一個狹小的空間中。
這裡就是他放置後手的地方。
空間裡的東西很雜亂,不過並沒有灰塵,大概是用魔術維持著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