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界寺依舊是那麼的靜謐美好。
遠遠就能看到,天王殿中有不少善男信女,正在焚香祈福。
“大師!”
忽然,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
只見一名小和尚飛奔了過來,對著正在與朱棣對弈的道衍說道:“大師您快去看吧!”
“哦?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我說不清!大師快隨我來!”
朱棣剛從詔獄回來,此時心情大好,示意道衍不用管他。
聽小和尚語氣似乎很急促,平靜狀態下甚至顯得有些慈眉善目的道衍,跟著小和尚走下鐘樓,微笑道:“阿彌陀佛,慢些走,莫要摔倒。”
“多謝大師提醒。”
那小和尚恭敬地點頭後,立即轉身向前跑去。
道衍跟隨在後面,口中輕唸佛號,腳步卻沒有任何停頓。
當二人來到正佛殿時,不少香客都已經圍攏在那裡,議論紛紛。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請讓一讓……”
道衍雙手合十行禮,隨後從眾人中間穿梭而過。
等他站定抬眼望去時,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怔。
卻見一身官袍的著名才子解縉正拿著一根繩子,測量牆壁上的尺寸,懷中還抱著一張卷軸。
而地上則是被撕毀的佛門畫卷。
“大師,您可算來了。這人實在太過分,竟敢如此無理,將大師所繪的佛土給撕毀掉了。”
“唉!真是不識好歹,我大天界寺乃是緣法之處,怎容他如此胡鬧。”
周圍的香客見到道衍出現,立馬七嘴八舌的指責起了解縉,並且對其怒斥連連。
在勸散了諸位香客後,道衍關上了天王殿的大門。
“解侍讀這是做什麼?!”
道衍本以為,像解縉這樣的聰明人應該不會犯如此低階錯誤才對,畢竟,解縉雖然是太祖高皇帝看中並留給建文帝的文臣,可眼下早已是江山易主。
解縉一個城破投降時靠站隊混來的侍讀,如何敢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野?
受到眾人指責的解縉卻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只說道:“道衍大師,解某覺得自己的這幅畫,倒是更適合掛在這裡呢。”
道衍三角眼微微眯了起來,手中念珠轉動,語氣淡漠。
“陛下在老衲這裡不假,解侍讀若是想在降臣裡出個挑,也委實犯不著如此行事。”
解縉生來性情傲慢仰慕權勢,但也終究曉得“黑衣宰相”的分量,知道自己小打小鬧不會讓道衍計較,但若是再折騰下去,自己反而得不償失。
因此解縉反倒前倨而後恭,長身一禮後誠懇說道。
“讓道衍大師見笑,解某急於求見陛下卻被錦衣衛阻攔,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大師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