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慢慢減弱,想要努力睜開眼睛也是種奢侈。我微眯著眼睛,等張開口,卻發現有液體從我嘴角流出。她撫摸著我的嘴唇,手指沾染上了鮮豔的紅色。
我的聲音已經滿是沙啞,漸漸減弱的分貝讓我徹底放棄希望:“其實人們總會對任何事情產生一些妄想,但都是空談。我們都認為自己天下無雙,最後才知道,其實是大海中的一條魚苗。游來游去,卻也只有七秒記憶,一次次忘記苦痛,用愚蠢的行為去證明自己的痴心,等真正被毀滅的一剎那,才明白自己與其他同類一樣,離開水,離開空氣……就再也活不下去。”
她雙手捧著我的臉,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這一次,那吻卻是非常冰冷,順著額頭的感覺往下,視線漸漸變得黑暗。
我聽見她在叫著李東二字。
也許十次,也許百次,也許千次。
我一直能聽到她的呼喚,而等我睜開眼睛,卻見不到她。
我躺在一個純黑色棺材裡,身體被不知名的紅色液體浸泡著。房間的光線很暗,太陽也許才剛剛升起。
我伸出手,放在棺材的邊緣上,試著用力,卻只聽到嘩啦一聲。
棺材邊緣已經被我捏碎。
我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跨出棺材。此時的我身處一個小屋,公治舟不在,林溫馨也不在,蕭諾言也不在。
只有我一人。
在房間的衣櫃上,有一面簡單的試衣鏡。我走到試衣鏡前,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每道血管都曾被人割開,猶如蚯蚓一般猙獰的傷疤遍佈我的全身。我輕輕地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道道傷疤的觸感如此真實。
我將手放在鏡子上,輕輕一點,鏡子傳出嘩啦一聲,轟然碎裂。此時我的力量,比起之前的我,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
我拖著滿是疤痕的身體,走到棺材旁坐下,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新身體。
肩膀,胸肌,腹肌,手臂,小腹,大腿,膝蓋,小腿,腳掌。
都是傷疤,猙獰而醜陋。
我握緊拳頭,心中燒起無數怒火。
我依然會供奉神靈,依然會行做善事,依然會保證朋友們的健康安危。
但……
我會把仇恨,帶給我的每一個敵人。
該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