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桑奕琅的神醫公子之稱可不是徒有虛名的,只需要三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就已經讓即墨翰飛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只是即墨翰飛倒是很奇怪為什麼紫桑奕琅會突然為他解毒,而且那態度……也很奇怪。
“來,奕琅說你的毒雖然解了,但是還要喝藥的,你放心,這藥是我親自看著顏朵去熬的。”
看到焦雨甄將一碗藥端了過來,站在一旁的肖毅本想著去接,卻被即墨翰飛一揚手給攔了下來:“肖毅,你先出去。”
“是,王爺。”肖毅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房間裡再一次只是剩下了焦雨甄和即墨翰飛,焦雨甄將一勺藥放到在唇邊輕輕吹涼,然後放到了即墨翰飛的唇邊,不用她說話,他就張嘴把勺子裡的藥喝掉了,只是那味道有些苦,讓他已經恢復了原來俊美到妖孽的臉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神色。
感受著焦雨甄體貼的一勺勺給自己喂藥,即墨翰飛心裡也是很平靜的,雖然這藥很苦,可是喝到了身體裡卻是很舒服,有一種暖暖的感覺,不知道這感覺是不是叫做窩心呢?
“今天焦妃被判了凌遲之刑也是她咎由自取。”焦雨甄不在把勺子送過來了,即墨翰飛便開口問道,他知道焦雨甄或許會疑惑他為什麼會知道,所以頓了頓便補充說話,“你離開的時候,我讓肖毅在後面打聽去了。”
其實焦雨甄不會深究即墨翰飛訊息的來源,因為即墨翰飛是新月閣的閣主,他應該不管是什麼訊息都有手到擒來的辦法的,但是聽到了即墨翰飛的補充,她更是覺得有一種被寵愛著的感覺,於是便笑著說話:“是咎由自取,但是七皇子的堅決也讓我吃驚。”
“如果我在場,我會把他的手扭斷,居然敢用金釵指著本王的王妃!”即墨翰飛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都掠過了一抹怒色,“還有那個焦妃,就算是凌遲……也實在是便宜她了……”
“翰飛。”焦雨甄輕聲道,“若是你這樣做了,只怕皇上馬上會發現你一直都假裝病弱的。我也聽說了,雖然你可以騎在馬背上領兵,但是卻沒有真正的進了戰場,你的身體……也被人下毒了……不過你放心,奕琅剛才也順手幫你解了,但是我覺得你病弱的偽裝蠻好的,至少這樣,皇上沒有辦法用任何藉口把你送到戰場上去,那麼你的十二萬親兵也是可以安然無恙的。”
“雨甄你果然瞭解我……”沒有因為焦雨甄知道自己秘密而感覺到什麼危險,即墨翰飛第一次發現原來可以和一個人討論秘密是如此快樂的事情,但是他也不會把所有的事情和焦雨甄說的,“皇上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的,反而是那個護國公,他雖然用了這樣的手段對我下毒,但是明顯是因為不希望你嫁給我的,她想要的到你。皇上雖然難以對付,但是那也不過是凡夫俗子,要對付起來只要依計行事也不是困難,可是昶蓮影這個護國公……他是一個法師,而且行事完全不按照規矩,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這一次可以對我下毒,下一次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沒關係,只需要過幾天我們就要成親了,那個時候……就算是皇上下旨,也不好分開我們了。”焦雨甄伸出手來捧住了即墨翰飛的臉,“我的人……不允許別人欺負。”
即墨翰飛也伸出手來挽住了焦雨甄的腰:“我的女人,不允許別人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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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又涵也是知道自己如果失敗了就是會一無所有的,可是卻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打進天牢裡來,這裡陰暗潮溼,臭氣熏天,蛇蟲鼠蟻絡繹不絕,讓她除了靠牆站著,連坐也不敢坐下來。
牢房的角落裡有一個馬桶,也不知道之前誰用過了,噁心得要命,焦又涵別說用了,連靠近也無法靠近,而且這牢房除了一面是牆壁以外,其餘三面都是開放式的,左右兩邊的牢房都關押著犯人,而且都是男犯人,那些髒兮兮的男人都用著一雙發著青光的眼睛盯著她看,她在心裡發誓,就算她憋死了,也絕對不會當眾表演那般不知羞恥!
突然天牢裡傳來了腳步聲,因為這裡四面都是牆壁的狹窄空間建築那聲音不僅清晰響亮,甚至還有了回聲!
焦又涵的眸子一亮,一把撲到了欄杆上去她心裡明白自己是焦家的女兒,然而皇帝即墨和傲還是在忌諱著焦傢什麼的,所以絕對不會殺死她的,在昊裳宮的時候不過只做了場戲給七皇子和焦雨甄那個賤人看看罷了,所以很快就會救她出去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可是那卻是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現在焦又涵的眼中,不過與其說是黑色,倒不如說是紅色,藉著天牢走道上那昏暗的燭光,那個停在她牢房之前的人一身黑衣,卻散發出一種強烈的血紅顏色的感覺來,嚇得她連連後退,直到背部貼上了牆壁才停了下來。
原來一直趴在兩邊,流著口水帶著慾望看著焦又涵犯人們全部退到了自己牢房的角落裡面去,儘可能的與那個站在牢房外的人拉開最長的距離,甚至還有人全身顫抖,就這樣暈倒了過去。
“焦氏你倒是不錯的,一個女子如此與我對視,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息,你也還能站得罪。”昶蓮影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微勾了勾唇角,可是那雙細長的鳳眸裡卻沒有一點點的笑意,反而讓他看上去宛如是鬼魅之王般駭人,“你手裡應該有人命吧,否則……身上也沒有那麼重的煞氣。”
“我……我沒有殺過人……”焦又涵牙齒打顫,可是還是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你或許不需要親自動手的,而是間接害死了人。”昶蓮影上下打量了一番焦又涵,再繼續說道,“一年多……差不多兩年以前,你殺死了與你有血緣關係的人。弒親是大罪,所以你身上有這樣的煞氣,如果手裡沒有沾過人命的,剛才在我刻意釋放氣息的時候,你應該是嚇暈了的。”
“兩年前我尚未出閣,一個深閨女子,足不出戶,豈會有人命在手?”雖然從來沒有和這個神秘又可怕的護國公打過交道,但是既然對方在和自己慢慢說話,焦又涵也便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這大半夜的,昶蓮影來看她,若是好好把握,或許對方還有本事將自己救出去呢。
“我很少如此測試一個人的,也很少有耐性和一個人說這些話,所以你還是老實回答我吧,死在你手裡的人是誰?”昶蓮影臉上已經有一絲不耐煩的神情了,他今天白天在昊裳宮裡首先發現的就是支問凝有些奇怪,接下來就是焦又涵了,焦又涵的煞氣來源竟然讓他覺得和焦雨甄的氣息很像,所以今天晚上才親自來問的。
如果焦又涵真的是殺死了焦雨甄,那麼焦雨甄臨死以前怨念化成了煞氣,留在了焦又涵的身上,那不過是會讓人倒黴的氣息,但是卻可以在昶蓮影的眼中變成了指證焦雨甄是妖女的證據,一個死而復生的人,若不是妖,那還會是什麼?
其實說害人的事情,焦又涵不敢說自己沒有做過,在進宮以後為了爭寵和保住自己的地位,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她可是天天在做的,但是如果是兩年前的話她還是焦太傅府上最受寵愛的二小姐,成天都裝成菩薩心腸,觀音模樣的,也沒有怎麼做害人的事情啊……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當日抓了金兒來審問,焦雨甄裝神弄鬼的出現來嚇人的畫面,讓焦又涵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很可怕的想法來,如果當日的焦雨甄不是在裝神弄鬼,而是真的是鬼的話,那麼……
看到了焦又涵一直愣愣的站著不說話,昶蓮影便失去了耐心,如果對方都不記得了,他深究也沒有用處:“罷了,你不記得就算了……”
看到昶蓮影要走,焦又涵就算是不肯定自己的想法,還是一把衝到了欄杆那裡,從欄杆後伸出手來抓住了昶蓮影的衣襬:“護國公大人,我記起來了,記起來了!”
厭惡的看了一眼焦又涵那抓住自己衣襬的手,昶蓮影便想著回去以後一定要把這衣服給燒了,可是還是耐著性子說了一句:“記起來就說吧。”
這個時候焦又涵可不敢耽誤了,口齒伶俐的說道:“兩年以前,我還在焦家當二小姐,那個時候長姐很是霸道囂張,喜歡欺負庶出的三妹,常常要把三妹當成下人奴婢來對待,還要她幹粗活,動不動就大罵不停的。一天我想要讓長姐找個理由去欺負三妹,就和水色一起將長姐要求三妹去泡的熱茶偷偷換成了冷的,三妹把茶端去了長姐的屋子裡,長姐發現那茶是冷的,非常生氣,當場就用一隻白玉如意來打三妹,還敲了她的腦袋,流了滿屋子的血呢。後來長姐將三妹丟到了木板車上,沒有讓人醫治她就把她送到了家裡名下的農莊上去,還丟到了豬圈裡……我其實也不是要把三妹弄死的,於是就聯合了親弟弟,一邊將三妹的貼身丫鬟連夜就放了出來,讓她去救三妹,第二天還讓母親去了農莊。想著母親在場,長姐總不會再毒打三妹的……”
“你的三妹死了?”昶蓮影大概瞭解了,如果那位來自伊西多國的公主就是這個焦府三小姐借屍還魂什麼的,那麼他就有理由讓七皇子自己發現不妥,從而破壞和親了。
“沒有。”焦又涵搖了搖頭,繼續說話,“第二天長姐去到濃妝的時候發現三妹還是好好的,兩人還爭吵弄起手來,後來母親到了,就讓她們都回府了。可是三妹流了那麼多的血,還是大冬天的在外面過了一夜,她不可能醒過來的,就算醒過來了也應該是受傷虛弱,絕對不可能還能和長姐爭吵的,畢竟三妹的性子本不是那樣……她向來懦弱,都是逆來順受的。後來……後來三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僅變得伶牙俐齒,還能將長姐都收服了。母親在她的手裡也是節節敗退,之後……”焦又涵咬了咬牙,還是把中間的事情也沉默帶了過去,“之後有一天晚上,三妹在我的面前裝神弄鬼的,還把腸子什麼的扯了出來,無比駭人……但是後來仔細想想,那應該是假的。但是護國公大人你說我真的在兩年前害死了親人,那也只有我的三妹了。那麼……那天的腸子是真的嗎?她真的不是人嗎?可是……可是到今天她還是活得好好的啊!”
“焦家三小姐在一年多以前被說是不祥之人,已經被趕出了焦家,這件事情我也略有耳聞。”昶蓮影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說她還是活得好好的?”
“因為我的三妹焦雨甄,就是今天住在昊裳宮裡的伊西多國表公主鮮于然心!我沒有說謊,我只是沒有辦法證明她是妖女!”焦又涵扯著嗓子喊了這一句話以後,便低下了頭哭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