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然已經把自己的決定擺了出來,李自成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既然老的一套不能帶來勝利,那就按照新的來。
王文耀、劉汝魁等人也是深明大義的人物,不會在這種問題上公然唱反調,既然李自成已經有計較,他們遵命便是,於是紛紛雙手抱拳說道:“我等自然是遵從闖王安排!”
李自成見老兄弟們依然堅定的支援自己,心下也不禁一陣暢快,旋即點頭道:“能有諸位支援,何愁大業不成?此番整合後勤,且看李都監如何做,若是做的不好,俺們還是照舊。”
這也算是稍微做了個妥協跟讓步,沒有完全把後路封死。
諸將之中,倒是隻有劉宗敏目光流轉,若有所思,倒不是他這次轉了性子對李炎的計較網開一面,而是之前種種讓他謹小慎微,不敢過於表露對李炎的敵意。
何況,後勤整合對他來說倒是也不是什麼壞事,後營之中他的內侄劉顯就在當差,若是真能整合,說不定還能依靠劉顯的關係多分些輜重糧食,何樂而不為呢?
自打出了魚復山後,便開始有四方流民匯聚,待到擊敗馬向貞,闖軍人數已經開始膨脹起來,兵眾近五千,這種數目,後勤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劉宗敏也為此頗為苦惱。
定下了計較過後,李自成便派人前去李炎處通報,告訴他應允了後勤整合之事,要李炎即刻著手來辦,若是辦的好自然有賞賜,辦的不好,那抱歉,這都監也別幹了。
李炎接報時才從軍妓營回來,考察完軍妓營的衛生條件,飲食水平後,初步有了個整頓方案後,才帶著王進寶跟張洪一行人,在李自敬安排的“隨扈”的跟從下返回軍帳。
對於後勤整合,後營倒是非常贊同,一來可以抬高後營的地位,其二,糧草多了過手的油水也就多了,從中私自拿取些豈不是比現在還要滋潤?李炎一進軍帳,就看到李自成的信使早早在軍帳之中等候了,於是連忙見禮道:“勞您久候了,事務繁忙未能脫身。”
信使倒是不以為意道:“都監勤於職事,是闖軍之福,前次後勤整合一事,闖王已經準了,請都監儘快著手落實,這是闖王親筆的書信”信使將李自成的信箋取出遞給李炎。
李炎對李自成的批准不意外,這事是解闖軍之所急,按照李自成的水平是能看出來的,於是伸手就接過了信箋,拱手道:“還望回報闖王,必不辱命!”
信使聞言哈哈一笑說道:“闖王自然是相信都監的,不過在下有一言相勸。”
“哦?何言?”李炎詫異的看著信使詢問道。
“後勤整合前營諸將都是反對,此番全賴闖王支援得以施行,但若是其中出了紕漏,叫前營的人抓了把柄,那便只能拿都監是問了”信使倒是也不隱瞞,直接了當的說道。
“尊使是擔心我不能自持,中飽私囊嗎?”李炎聽出了其中的話外之音。
“非也非也,都監的品德在下是相信的,可是這後營其中魚龍混雜,都監能管的了自己,還能管的了別人嗎?且要慎重,莫讓小人壞了大事”信使笑著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看的出來,這個信使不是個尋常人物,絕對不是大老粗一樣的存在,其言語之中分明是受過些許教育的。
李炎聞言眉頭也擰了起來,使者說的沒錯,後營全是李自敬提拔的角色,做起事來什麼樣他全然沒有底氣,可若是想要撤換,一來沒有自己的班底,二來其中牽扯太大,舉步維艱。
見李炎沉吟,信使卻笑著壓低聲音道:“都監,後營懶散慣了,若當真想要整頓好後營事務,都監切不可心慈手軟啊......”
這是要李炎殺人立威啊!
李炎神色頓時一凜,下令殺人,在這個時代他還沒有這麼做過。
李自敬不是個合格的主官,但確實是個好人,生來性格頗為柔弱,對於手下的不法事宜多有迴護,便算是李炎那日酒席如此不給面子,除了摔個碗,罵上兩句,倒是也沒有出手暗害,可也就是這種懶散的性子讓後營越發沒了體統。
“這是闖王的意思?還是尊使的意思?”李炎盯著信使一字一句的問道。
“哈哈哈,都監說笑了,這只是在下的一點點看法罷了,若都監覺得不妥自可自行施為”信使微笑著說道。
這是個狠人,說起殺人這般事情來,竟然眼睛都是不眨的,李炎當即拱手道:“多謝尊使提點了,不知尊使姓甚名誰?”
“在下趙璟”信使拱手回禮到,正如李炎所想,他是個讀書人,可惜沒有功名,後來投了李自成因為文人畢竟不受重視,所以只能先充任往來信使,不過這不代表趙璟不想出頭。
李炎這個人現在是李自成的親信,趙璟自然是有暗中勾連,求個晉身的想法。
李炎肅然點了點頭,說道:“行,我知道了,尊使的名諱我記下了,若是日後有機會定向闖王美言兩句。”
李炎不是傻子,趙璟的算盤他是洞若觀火的。
“哈哈哈,李都監言重了”趙璟笑著打著哈哈,又跟李炎說了兩句,便騎馬離開復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