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翼死去了。
原因非常容易總結——技不如人。
他不明白自己引以為豪的春刀秋劍,怎麼沒有對方用的熟練。這明明是荊家鎮府秘籍,絕不外傳,他怎麼會用?練就這門秘籍必須絕情絕義,又需了卻生死的悟性,他又怎麼能夠做到呢?
荊白翼自然是想不到,他的對手是三百年前荊家最有天賦的宗親,而且已經死過一次,自然了卻生死。
楚於薰目睹了這一場轉眼結束的戰鬥,卻又莫名覺得似乎時間過去了很久。她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片刻後才邁步向姜陵走去。
“你...”楚於薰看著姜陵,一襲飄散的黑色長髮遮住了姜陵半片面容。
姜陵轉過頭,那一對黑色眼眸望了一眼楚於薰。
那眼眸竟似乎比她的箭鏃還要銳利,她只覺渾身一顫,隨後竟是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寒意席捲全身,她身體僵硬,呼吸都不自覺地止住了。
但是下一刻,姜陵頭髮漸漸縮短,袍子上的墨色褪去,露出了原本的鉛灰色。
隨著一道靈光從姜陵身體流出回到魂靈玉之中,那股懾人的殺機也如潮水般退去,楚於薰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喘了兩口氣,心有餘悸地問道:“你這是什麼功法?怎麼這般厲害。”
姜陵也緩緩吐了口氣,然後是一大口鮮血隨之吐了出來。
“怎麼了?”楚於薰這才靠近過去,扶住了身體癱軟的姜陵。
姜陵在攙扶下站穩身子,拿出一些藥品塞進口中。一方面是靈力耗損已經達到極限,更主要的是首次與荊戎通靈,終究還是造成了嚴重的反噬。
剛剛使出了精湛絕倫的春刀秋劍,是姜陵將控制權盡最大可能交給了荊戎,但由於是第一次融合,身體對荊戎的靈魂還十分陌生,荊戎的激進發揮,造成的排斥效果很是嚴重,姜陵一直在極力配合荊戎,可謂身心疲憊。
“沒事吧?”楚於薰驚疑地問了一句。
姜陵苦笑道:“沒有性命之憂,只是有些脫力。”
楚於薰也大概猜到姜陵剛剛那種功法必是耗損幾大,並且有一定副作用,也拿出了一些楚家秘製的丹藥遞給姜陵。
姜陵本想客氣拒絕,但看了一下藥品資訊,發現效果不錯,便道了聲謝,收進了懷裡。
而後姜陵強打精神,頑強堅持著...把夜楓刀撿了起來,又搜走了荊白翼的乾坤袋...
對此楚於薰倒是也沒有什麼異議,但是她看向荊白翼的屍體,不由得有些唏噓。
姜陵看到了楚於薰的表情,問道:“怎麼了?有些同情、不忍?”
“倒也不算是吧,荊家的人一直很討人厭,死就死了吧。再說我又不是那種心底純良的小姑娘了。”楚於薰搖了搖頭,而後嘆息道:“只是有些感慨,昨天還在城裡橫行霸道的世家弟子,今天就慘死街頭,而且從今天往後,這樣的事情恐怕還會不斷髮生。”
姜陵心想那裡還用“恐怕”,而應該是“必定”啊。
曾經南晉幾大貴族世家地位崇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此時已被拖進了正在打響的世紀之戰中,接下來的日子必然是如履薄冰。
因為對手可是神庭啊,風隱大陸那些凌駕於皇權之上的幾大世家尚且艱難迎戰,更別提南晉這些家底還差一些的貴族了。
當然姜陵不會說出口,他望向皇宮,說道:“若是今日能開一個好頭,接下來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就在這時,姜陵感受到極大的能量波動從四面八方傳來,籠罩了整座建鄴城,讓他渾身一震,只覺彷彿將要天塌地陷,就連頭頂的雲層都像是驚恐一般開始扭曲變形。
姜陵和楚於薰皆是第一時間轉過頭,看向那尊雕塑。
那一對青色的眼眸,已經綻放出刺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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