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隻混沌石猴,帶著一身桀驁不馴和通天本領衝上九霄,誓要打翻那些坐在雲端裝模作樣的神仙,從此他便可以和他的猴子猴孫無拘無束,天上地下逍遙快活。
他踏上天宮,打敗了鎮守南天門的四大天王,踢飛了巍峨如山的巨靈神將,九曜星官難以抵擋,十方太歲不敢爭鋒。他攪得十萬天兵天將暈頭轉向,鬧得仙台神殿不得安寧,讓三頭六臂的太子爺無可奈何,讓玄功無極的二郎真君暗歎棘手。
他孤身一人從南天門一路打到凌霄寶殿,大戰王靈官和一眾雷部諸神,打得天地變色,打得蒼穹震顫。
但隨著那帶著聖光的手掌化作彷彿無邊無際的山峰壓下,這一切便定格在了五百年前。
五百年來依然無數人讚頌他的威名,無數人佩服他的狂傲,還有人等著他再次出山,定能讓天崩地摧,再登凌霄。
可等他再出現在世人眼前時,他已經帶上了金箍,頌起了佛教,護送著高僧一路西行。
有人說五百年的禁錮磨平了他的稜角,五百年的孤獨耗光了他的銳氣,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值得萬妖欽佩的齊天大聖,只是一個向佛祖低頭認輸的臭和尚。
但是仔細想想,五百年的歲月,讓他從一個無法無天、妄自尊大的混世妖王,變成一位斬妖除惡、心懷蒼生的鬥戰勝佛,這難道不是一個好的轉變麼?
每個人都曾希望自己可以無比自由沒有一點束縛,但沒有束縛的自由,註定會給別人帶來災難。
他不是沒了傲氣,只是在這五百年的囚禁之中,想通了一些事情,一些正確的事情。
……
如果姜陵在這裡,他便可以把這個家喻戶曉的故事講給天君聽。
但這隻猴子的傳說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傳說,即便是天生慧眼的神子也不可能知道,他只看到了一個自封了五百年的絕頂強者,心中滋生了更加可怕的仇恨,擁有了更加無可匹敵的力量。
“五百年啊,這可真是一段難熬的歲月啊。”天君如此感嘆了一聲,而後冷笑道:“好在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二十年前,神明有所感應,察覺到這個世界即將進入神隱時代,告訴我做好準備。”神子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沒有接天君的話語,而是喃喃說道:“即便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也無法預知接下來陷入混沌的未來會是怎樣,只是猜到會有人攪得天地不得安寧。我思前想後,認定在神隱之後有能力使世界陷入混亂的一定是使徒,而幾位使徒之中,唯有封歧最為孤僻乖戾,所以便出手將其鎮壓。”
“在那時來看,你的選擇是沒有問題的。”天君輕笑道:“就算不考慮我的存在,當神明沉寂之後,以封歧的性格,也必是肆意妄為的禍患。”
“對,我所以我並不後悔把封歧鎮壓在東蕪島下,我只是自責於自己不夠強大,為了封印他,我竟險些身死,不得不動用夢魂歸返,一下子變成了一個不記事的孩童。”神子面色沉下幾分,道:“也就是在神明沉寂,而我又尚未恢復完全的這幾年來,你開始了行動。”
神子此時想通了很多事情:“現在想來,隨著天行者降世,原本銷聲匿跡了幾百年的叛神者突然從各地湧現,在神庭來不及應對的情況下便成了氣候,甚至一發不可收拾,肯定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
“沒錯,畢竟我是遣神眾的領袖,那些隱忍了多年的遣神眾後裔,我還是找得到的。”天君自通道:“我身上功法秘籍也不少,一些追名逐利的人,也很輕易就能拉攏過來。最重要的是…”天君嘲弄笑道:“在你恢復傷勢、無法監管的這些年,神庭又開始腐爛、墮落,惹得太多人不滿,這才給了我一呼百應的機會。”
“等我剛恢復好實力和記憶,準備開始探查混亂之源的時候,封歧卻恰逢此時破開了封印,我不得不把視線放在他身上…”神子無奈道:“我還真以為是天行者破開了我的十二生肖陣,機緣巧合之下把封歧放了出來,現在想來,定然也是你動的手腳。”
“只能說你記憶丟失的太徹底了。”天君感到可笑道:“十二生肖陣確實是你用來壓制封歧的主陣,但在十二生肖陣之上,你還結了另一層極為上乘的陣法,用來掩蓋主陣,你真不記得是什麼陣法了麼?”
“是什麼也不重要了吧,很明顯我的掩陣被你破掉了,所以十二生肖陣才浮現於表面,被天行者所發現。” 神子苦笑道:“你掐準時機,放出封歧,就是為了讓我把注意力從天下事上移開。”
“對,我能猜到你的想法‘天下事可以交給天下人解決,但是使徒封歧,必須由你解決’。”天君看著神子輕笑道:“誰讓你是神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