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劍指荊林決,橫眉立目,話語鏗鏘如鐵,一時間荊林決竟是覺得心神顫動,眼眸刺痛,也不知道是泰阿劍鋒芒太耀眼,還是南宮身上的霸氣太逼人。
“誰說女子不如男麼?”荊林決低頭苦笑一聲道:“古往今來,說這話的女子不少,但證明這句話的女子可不多。”
南宮漠然回應道:“那你且好好看著,我如何登上北秦之巔。”
荊林決抬頭看向南宮,疑惑道:“難道你不準備殺了我?”
南宮放下泰阿劍,淡漠開口道:“我可以殺了你之後,挖出你的眼珠,放在都城的城牆上,讓你看我怎麼登上皇位。”
剛剛走到附近的姜陵聞言打了一個冷顫,咧嘴道:“姐姐,真的要這麼恨麼?”
“那能怎麼辦?”南宮白了他一眼,道:“你知不知道,這位可是千年難遇的修行奇才。”
“可惜了呀。”姜陵感慨了一句,他看向荊林決,見其神色頹靡,目光黯淡,似有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不由感到奇怪,傳音給南宮說道:“這傢伙怎麼一副坐以待斃的樣子?”
南宮反問道:“他應該什麼樣子?”
姜陵好奇道:“好歹也是玄極上境的大拿,臨死之前不來點豪言壯語,再拼個你死我活,爭取一下逃跑的機會,或者拉兩個墊背的。可你這都要扣人家眼珠子了,他怎麼還是這幅樣子?”
南宮這次沒有傳音,而是當著荊林決的面直接問道:“你有什麼想說的麼?為什麼不試著逃跑或者拼著把我殺了麼?”
姜陵當時就驚了,心想這不是沒事找抽麼?
荊林決卻是面不改色,非常認真地說道:“今日是我輸了,我願意任你宰割,我只求你一件事——望你日後能留我父親一條性命。”
南宮沉默片刻,而後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
荊林決有些難以接受,向前一步,壓制著激動的情緒說道:“難道就不能放他一條生路麼?”
“你父親派你來時,可曾想過要放我一條生路?”南宮冷笑著反問了一句。
荊林決低下頭,隨後道:“雖說我並無意願去當什麼皇帝,但我父親用盡手段去爭奪天下,確實是為了我。我們父子的確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今日我願意替他去死,難道還不夠麼?”
“你父親奪取皇位,確實有你的原因在,但也絕不僅僅是為了你!是的,你天資卓絕,是讓他驕傲的好兒子,是他眼中的未來。他謀取天下、征伐四方好像是為了給你鋪路,但事實真的是這樣麼?”南宮說至此,語氣突然高亢了起來,情緒有些激動,鏘然道:“從小到大他是怎麼對你的,我也有所耳聞,你自己仔細想一想,一直以來,究竟他是在為你爭奪天下,還是他想讓你幫他完成他的野心!?”
南宮話語說完,姜陵一時沒能明白這話語中的意思,但荊林決明顯是懂了,他面色黯淡幾分,垂下頭顱。片刻後他才無奈嘆息道:“可他是我的父親,我不能看著他死…”
南宮長嘆一聲:“今日你既然敗了,那無需我出手,你父親已經是必死之人。”
“怎麼會這樣?”荊林決猛然抬起頭,握拳道:“我要回去救他。”
“我不會讓你走的。”南宮再次舉起泰阿劍,輕喝道:“這是他自作自受!是自他打算謀反的那一天起,就應該料到的結局
!”
周伯南肅然靠近了兩步,這位老前輩再次提起十二分精神,滄桑的雙眸透出狠厲之色,明顯是已經做好了不計代價也要將這位世子格殺,以確保幫主的安慰。
姜陵也沒閒著,隨時準備輸出神力,給這世子一個驚喜。雖說從短暫的接觸來看,這位世子似乎本性不壞,又是千年難遇的天才,死在這裡著實可惜,但事已至此,姜陵總不能讓他成為南宮未來的阻礙。
荊林決沒有急著出手,他安耐住自己的情緒,看都不到劍拔弩張的周伯南和姜陵,只是盯著南宮問道:“誰會出手殺我父親?”
南宮平淡回應:“一條前朝忠犬。”
荊林決皺眉思索了幾秒,答案便在腦海中浮現:“臧無壽!?”
南宮沉默以對。
荊林決面色瞬間難看了起來,他搖頭道:“不可能,他之前已經答應了我父親要叛離三皇子投靠到我們這邊,還不惜冒著惹惱三皇子的風險故意將泰阿劍送來…”
說到這,荊林決突然意識到南宮說的是“前朝忠犬”,而後眸子一僵,瞬間想到了一些事情。
“臧無壽不是什麼好東西,是死一萬遍都不足惜的爛人,但他之所以能頂替魏窮統領神霄營這麼多年,就是因為他是先帝養的一條好狗,一條會叫會咬人、還忠心無比的狗。”南宮說道:“但他只忠於先帝,原本念著三皇子也是先帝血脈,所以最初他倒也想幫三皇子除掉北疆王,可隨著戰局接連落敗,眼看著大勢已去,他便惜命起來,想要捨棄三皇子這個扶不起的廢物,投靠北疆王。但當他得知當年大皇子一事的真相時,你猜他會怎麼做?”
南宮所指的那件事,自然是北疆王暗中下毒毒害大皇子。
大皇子德才兼備,是老皇帝寄予厚望的繼承者,大皇子中毒後身體日漸衰弱,魏窮下的毒無比奇特,無數醫道高手查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定義為“頑疾”,老皇帝心急如焚,數天的時間便白了頭,等到大皇子死後,老皇帝身心受創,轉眼間憔悴了下去,落下了難以逆轉的傷病。
是大皇子的離世,導致老皇帝早早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