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帝國中部有著一座名為野涼的城,雖然有著這樣聽上去就窮酸荒破的名字,但實際上這座地處北秦腹地的城池是一座大城,資源豐厚,人口眾多。
城池中央有著一處華貴宅院,原本屬於某位爵位很高、且富甲一方的大人物,但這位大人物在開戰前夕不知是主動還是被迫得給三皇子捐了兩萬銀錢,所以等到北疆王的部隊將野涼城攻破時,北疆王第一時間便斬了他的腦袋示眾,而後將他的家財分給了將士們。
此時這座宅院,自然是北疆王的囊中物,這段時間北部北羅幫反叛,南部三皇子反撲,北疆王的部隊自浩川河防線回退至野涼城,北疆王便住在這座府邸之中。
就在剛剛,一位天變中境的高手快馬加鞭趕到野良城,一路無視守備,直奔城中府邸,給北疆王送來了一封密信。
北疆王面色凝重開啟密信,眼睛一下都未眨地看完了信的內容,而後他騰地站起了身。
這位曾經叱吒北域,打得異族不敢做聲的六皇子,這位前不久率二十萬大軍揮師南下,將北秦掀得天翻地覆的北疆王,在這一刻突然便蒼老了許多。
他原本筆挺高大的身影此時竟是有些佝僂,他那提著百斤長槊揮舞如風的臂膀,此時只握一封信,卻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可能大多數人都忘了,他是威風凜凜名震四海的北疆王,卻也是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
一般人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退居幕後,該是看著自己的子女大展風采的時候了。
“蘇良不是說有把握殺掉南宮麼?西唐軍又在幹什麼?”荊自如顫抖的手掌握成了拳頭,一拳將身邊桌案砸了個粉碎,他怒然喝道:“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聽得動靜,北疆王的近衛們緊忙衝了近來,匆匆掃視一眼,而後跪成了一片。
“一群廢物!蠢貨!竟害得我兒...”荊自如喘息著,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快叫醫生!”一位近衛喊道。
“叫什麼醫生?”荊自如雙眸赤紅地喊道:“把幾位將軍都給我喊進來,我要調動全部兵馬向西進軍!”
近衛們面面相覷,但沒有人敢在這個節骨眼勸阻,有一位護衛急忙跑出去傳達北疆王的命令。
荊自如還在廳內踱步,面容鐵青,口中念念不停,完全沒了往日威武鎮定的模樣。
他不停的罵著,先是罵蘇良和西唐的無能,而後是罵南宮和北羅幫不自量力、自尋死路,最後連神庭都罵上了...
“必須把我兒尋回來,不能讓他留在神庭!神庭如此憎恨我,又怎麼會真心培養我兒?恐怕不知有多少酷刑在等著他...”荊自如越想越急,恨不得現在就率領全部人馬攻向神庭,把自己的寶貝兒子搶回來。
此時此刻他徹底失態了,就像是一個得知兒子走失的尋常父親一樣,陷入了瘋魔的狀態。
在惱怒過後,荊自如又陷入懊悔之中,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同意他的請命,派他去截殺南宮啊,南宮雖是可惡的眼中釘肉中刺,卻又怎能比得上我兒百分之一?!
不行,我一定要把林決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搶回來!
坐擁半壁江山又如何?麾下二十萬兵馬又怎樣?我自北域起兵,歷盡艱難征伐天下,還不是為了替我兒爭奪那張龍椅!
畢竟我兒子如此絕倫的天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區區一個世襲的北疆王之位又怎能配得上?
你們都說大皇子仁愛賢良,三皇子武勇善戰,可他們這等凡夫俗子怎能與我兒相比?我兒才應該是北秦的主人,甚至是整座玄武大陸的主人!
這時那位近衛跑了回來,他一進門便跪在地上,低著頭稟報說幾位將軍已經到了門口。
荊自如心中焦急,邁步就往出走,也沒有招呼這些近衛跟上。
但當他剛走到門口時,那個稟報計程車兵抬起了頭。
如果這個時候荊自如或是其他近衛看他一眼,便會發現...這人並不是剛剛跑出去那個近衛。
但這張臉他們不會陌生,這是一張他們必須記住,也足以讓他們感到畏懼的臉。
一把鋒利的劍從背後刺破了荊自如的貼身軟甲,貫穿了他那焦急跳動的心臟。
荊自如身體僵硬地轉過身,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臧..無壽...”荊自如瞪著眼,一把掐住了臧無壽的肩膀。
一眾侍衛這才發現事情不對,一起躍起,攻向臧無壽。
臧無壽抽出短劍,扭開荊自如手掌鉗制,回身與一眾近衛戰到一起,北疆王倒退兩步,靠著門框,拿出丹藥往自己胸口塗抹。
片刻之後,大廳內盡是鮮血和殘肢斷臂,渾身浴血的臧無壽斷了一臂,折了一腿,瞎了一目,但他還活著,而侍衛們已經死了個精光。
荊自如靠著門框緩緩坐倒在地,雖說他手中有著不少寶藥,但臧無壽手中那把短劍不單鋒利無比,而且塗了劇毒。
“你這蠢貨...”荊自如面色慘白,他瞪著眼睛盯著臧無壽罵道:“我答應給你後半生榮華富貴你不要,竟然不惜冒死來刺殺我,究竟別人給了你怎樣的好處!”
“榮華富貴?是啊,在你們眼中,我這種人,一定是為了權勢利益可以拋棄一切,或者說...就是一條誰有骨頭我就會跟著誰的狗?”臧無壽跛著腳,緩緩走向荊自如,嗓音沙啞道:“但你要知道,大部分的狗,是很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