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失守,多為敗勢。
這十多日,水師從未靠近姬水及周邊五島,致使他們錯誤地以為,馮氏不會來犯世家之地,而蓬萊島上人手短缺,東填西補,外圍瞭望高地比內裡宅邸更少不得人,出擊搶奪兵符和印信的人員佈置更是重中之重,如此合計下來,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把大本營的防守太放在心上,只此一處的疏漏,竟就被楚澤鑽到了空子。
雖然事實是如此,但,絕不能被發現。
面對楚澤自負的譏笑,秦頌嘴角一彎,輕輕笑起,“棋盤上總有一些是棄子,有所舍才能有所得,大表哥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楚澤壓根兒就不信秦頌的話,反問道:“齊王花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要走了王氏這一輩唯一的嫡女,而昭王對你情深義重,紅顏知己難求,他們捨得看著你們死?”
“兩個女人的命,怎麼比得過大好江山?”王君庭一聲嗤笑,上前一步走到與秦頌齊平的位置,直視楚澤毫不畏懼,而她的話也確實引起了對方的思考,趁水和泥,她又諷意十足地補充了一句,“看來楚大公子並不瞭解我家王爺。”
姜猙肆意妄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況且齊王對王家女深情款款只是外界的傳言,真假不好分辨,在現在這樣的時刻舍了王君庭也不是不可能,相比女人,男人對權力的慾望更甚,有了權力,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
齊王若是如此,那昭王呢?
楚澤沉下臉轉向秦頌,心裡掂量著她們兩人所言的可信度,如果說齊王娶的是王君庭背後的權,那麼昭王要的也可能只是秦頌的家底。他心裡是明白的,世家傾盡心力把嫡系的女兒培養成“鳳凰”,為的也正是維繫相互之間這層扯不開的關係。
他原先不知秦氏是世家,也便忽略了秦頌存在的其他意義。
秦頌見楚澤在躊躇,就知王君庭的話起了效果,而面前的人顯然想從她身上看出昭王的心思,她嘆了口氣,輕快說道:“我家殿下會不會捨棄我,我也很想知道。”
皮球又被踢了回去。
“哼,說什麼廢話。”楚澤已經失去耐心了,這兩個女人都不簡單,再這麼糾纏下去,自己只會被牽著鼻子走,不管怎麼說,她們一個是齊王妃,一個是昭王唯一動了念頭的女人,不可能一點價值都沒有。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提起短劍輕拍兩人的側頰,威脅說,“是自己走,還是我讓人綁著你們走?我手裡的人可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漢,不懂憐香惜玉,要是哪裡被碰了摸了,嘖……”
拖延不成,也問不出其他訊息了,秦頌的臉色又變了變,緩著神情問道:“我們跟你走,你就不會動宅子裡的其他人,對嗎?”
“那是自然,我不是說了嗎,世家理應和睦相處,共佐明君,我怎麼會傷了將來的同僚呢?”楚澤理所當然回道,停頓了片刻,發現自己的話有漏洞,他故作無奈和抱歉地對秦頌和王君庭說,“至於你們……要怪就怪把你們捧在手中寵上了天的昭王和齊王吧。”
說罷,他冷聲喝道:“走,老實點!”
秦頌和王君庭肩挨著肩,袖下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倏地,她們都放鬆了,點頭應聲,不輸氣勢,“帶路吧。”
楚澤一邊有禮地給兩人讓出路,一邊笑著警告身後的人,“我勸你們安分一點,禮我都盡到了,你們要是不識抬舉,也別怪我不客氣。”有了楚澤話,門外的精銳即刻進屋盯住其他人,以防有變。
秦頌一愣,側頭望向沈不聞和沈素鈺,兩人除了護著馮越哲,手中更是現出了暗藏的長針,冷著臉欲向楚澤動作,她搖了搖頭制止他們,即便制服了楚澤,他們也敵不過排排站著的其他精銳,不若減少己方的傷亡,再想別的辦法。
“沈大夫、素鈺,你們好好看住馮越哲,我們走之後,為宅子裡的其他人治傷。”走出大門之前,秦頌不放心地囑咐道。
“秦姐姐、王姐姐!”馮越哲從秦頌、王君庭同意隨楚澤離開起就一直在沈不聞和沈素鈺身後掙扎,他的傷是好了不少,可也只是恢復到勉強站立和要依靠他人攙扶行走的程度,被人攔著根本追不出去。
“哦,對了,我進來得這般順利,還得感謝葉夫人的通融,我會聯絡那位,請他好好款待你的家人的。”
楚澤變著調子的話聽不出任何謝意,但卻成功令正廳裡剩下的人想起了葉梓舒的存在,七八道目光射向跌倒在地的嬌柔女子,她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面無血色,木然地望著四周,眼裡只有絕望。
“是你,都是因為你,殿下他們為了今天計劃了多少,準備了多少東西,你要害死所有人嗎!”馮越哲方才被按著,後來連嘴都被捂著,發作不了,現在滿腔的怒氣都撒在了葉梓舒身上,這麼多天協力合作,他們竟是忘了秦宅裡的人來自三國,本就心有不齊,葉梓舒是岐王的女人,她有問題,保不齊岐王也有問題,那……
後方失守,前線告急,危矣!
“沒有,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把宅子裡的事情告訴他!”葉梓舒突然回過神,慌張又焦急地辯解,但投過來的目光裡只有越來越多的猜疑,她倉皇地望向剩下能做主的世家三人,沈不聞和沈素鈺沉默,而馮越哲的怒火幾乎要把她生吞活剝,她還欲再說,一陣氣急攻心,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