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淵的倒戈雖是意外收穫,但推進莊王案的時機已經到了。
周天熠悄悄去翻了良人簪案的卷宗,卷宗記載和他們目前知道的差不了太多,沒有參考價值,不過他找到了當時案筆畫下來的良人簪圖樣,確實精美,順手就撕走了那一頁。
與案子有關的點滴被慢慢收攏,重新整合,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
諸人都在為莊王案奔忙,秦頌也不想閒下來,可她卻病倒了。
周天熠一回府,聽了報告就直接往秦頌的院子裡去,“怎麼回事?是不是最近入秋受涼了?”他坐在床沿上,關切地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病懨懨的秦頌。
“嗯……”
秦頌有氣無力回了個單音,掙扎著要起身,被周天熠按了回去,他的手掌覆在她滾燙的額頭上,柔聲安慰,“歇著吧,養好身體再想其他事。”
“嗯。”虛弱地點了點頭,秦頌往被子裡縮了縮,就睡過去了,周天熠的話,總有安定心神的力量。
走到外廳,周天熠溫和的臉色冷了下來,他以為只是喝點藥過幾日就能恢復的小病,不想秦頌是病成了這副樣子,昨日還十分精神,單單受了涼,能成這樣?覺得事有蹊蹺的周天熠出了寢房就喚來月笙詢問,“大夫怎麼說?”
“回殿下,老洪大夫診出來是受了涼,藥已經開了,小姐喝了才躺下。”月笙如實答道,莫說是昭王殿下懷疑,她們這些日夜侍候在小姐身邊的人也懷疑,這病來得如此突然,著實蹊蹺。
周天熠蹙眉,“沈不聞人呢?”也不是不信王府的大夫,只是沈不聞的醫術有目共睹,有他確診,他才能真正放下心。
“沈大夫昨日和今日都在藥鋪坐診,小姐說不用興師動眾,所以……”
“過去傳個口信,讓他回來一趟。”周天熠想都沒想,張口就吩咐廣寒去辦,留了已經把所有情況都彙報給他的楓紅和翠篁在寢房裡照顧後,他又把秦頌的其他侍女都叫去了正廳,他要細細地瞭解她這幾日都去了哪裡、遇到了什麼人,還有吃了什麼。
月笙、月落幾人按著時間向周天熠稟報,不分鉅細,一概告之。周天熠聽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聽出來其中有什麼疏漏能讓秦頌遭人毒手。
如果沒有,自然更好。
周天熠從正廳出來時,剛好碰到沈不聞從秦頌的房裡出來,沈不聞凝重的臉色讓他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沈大夫,秦頌得了什麼病?”周天熠先開口,同時抬手免了他行禮。
“起因是受了涼,不過……”沈不聞小心地四下望了望,壓著聲音說:“殿下,還是借一步說話吧。”
“不聞哥哥。”兩人才走了幾步,沈素鈺也從屋子裡跑了出來,手裡攥著塊東西,十分焦急。協力坐診多時,沈不聞與沈素鈺已經相熟,廣寒到京郊藥鋪時,沈素鈺也在,沈不聞想著秦頌是女子,病了總有不方便的地方,便把她也喊上了。
“換個地方再說吧。”周天熠一看就知道不對勁了,在秦頌的病因沒有徹底弄清楚前,所有人都是他的懷疑物件,包括秦頌的丫鬟們。
“殿下,小姐請你與沈大夫、沈姑娘進去。”楓紅出來通報,秦頌恨極了自己被欺騙,哪怕是善意的謊言,立在門口的三人相互看看,只能往屋子裡去。
被紮了幾針,秦頌稍稍有了些精神,她靠在床頭,眼睛一直盯著沈素鈺手裡用絲帕包著的東西,皺著眉尋思。
沈素鈺展開手中的絲帕,裡面是一塊薰香。
“這東西有問題?”周天熠嗅了嗅,氣味很淡,也沒感覺身體有什麼不適,不過秦頌平日不喜薰香,這塊香怕是有心人故意放進去的。
“薰香怡神悅心、養生祛病,對身體有益,但是秦小姐房裡這塊……”沈不聞掏出自己的帕子拿過薰香,“這是混香,裡面的東西被表面尋常的花香蓋過了,不點燃也難以察覺其害處。”
“害處?”周天熠的眼神警惕起來,秦頌也把目光投向了沈不聞。
沈不聞點頭,繼續說,“即便不點燃,人吸多了,會無神、體弱、易病,病了也不易痊癒,還……”他頓了頓,考慮著措辭,但一立一臥兩人緊緊盯著他催促,沈不聞只好直白說道:“還不容易受孕和孕後易滑胎。”
他知道周天熠接下來肯定會問秦小姐身體如何,所以不等他開口,直接就先回答了,“秦小姐常年在外,身體比較強健,好好調理,影響不大。”
不僅沈不聞這麼說,沈素鈺在一旁也認同地點了頭,周天熠和秦頌這才都鬆了口氣,秦頌下意識地向身邊人看去,不想周天熠的眼睛一直就在她身上,目光一觸及,秦頌馬上別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