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本該更晴朗的。”汪陳氏低聲重複一遍,若有所思。
外面的亂民比秦忘估計的還要多幾百,上千人烏壓壓的一片,擁擠地站在汪家大門口。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大部分都是瘦削的青年男子,間或夾雜著幾個老人、婦女和兒童。他們連一把像樣的兵器都沒有,菜刀、鍋鏟、鐵勺、鐵鍁都算好的,更多的是木棍、竹竿、草叉。。。。。。武器雖然簡陋,可是他們的表情卻異常的瘋狂,嗜血的光芒在每個人的臉上閃動著。
秦忘帶著人站在院牆邊臨時搭建的木架子上看著外面的亂民,臉上露出一股凝重。50對1000,就算有院牆可以依託,又如何?
“東家放心,這群烏合之眾不可能打的上來的。”丁晨看秦忘面色沉重,出言安慰道,“他們連最起碼的攻城器械都沒有”。
“現在沒有,不代表一會就沒有,進攻受挫,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弄來這些傢伙。不說別的,就十幾架普通的長梯,就夠我們疲於奔命了。他們是烏合之眾?你看看我們的人又是什麼?”秦忘向旁邊示意了一下。
丁晨轉頭一看,肺立馬就氣炸了。只見不管是秦家村的人還是汪府的家丁,這個時候一個個像受了驚嚇的小斑鳩一樣縮在地上瑟瑟發抖。膽子稍微大點的還能顫抖著雙手,伸頭看著外面的亂民。膽子小的,早就背靠著院牆,縮在木板上抱著頭哭了起來。
“起來!不想死的趕緊起來!”丁晨踩著木板“咯吱咯吱”地走過去,對那些嚇破膽的人一陣拳打腳踢。可惜基本沒有效果,這些人除了抱著頭哭喊著忍受丁晨的毆打外,依然提不起任何勇氣來反抗難民。
秦忘眉頭大皺,真是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可是難民馬上就要進攻了,沒有任何時間讓他耽誤。
“丁晨,我數三聲,還不露頭準備防禦的,砍翻了他!”秦忘搖搖頭,冷聲下令。
“一!”秦忘立刻開始數數,聲音冷靜而嚴肅。
沒人動,甚至很多汪家的家丁都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著秦忘。秦忘太年輕了,還不是這個院子的主人,這番做派讓別人覺得他完全是在裝腔作勢。
丁晨緩緩抽出腰刀,刀身摩擦刀鞘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刺耳。
“二!”
依然沒人動,有幾個圓滑的傢伙甚至都忍不住要笑出來了,他們不敢相信這個傢伙真的敢殺人,不過是個小屁孩罷了,看你到時候怎麼收場。
“嗆。。。。。。”丁晨的腰刀完全出鞘,可是似乎沒有人看到長刀閃爍的鋒芒,都沒有任何動作。
秦忘稍稍等了一下,悲哀地看了那群人一眼,最終還是轉過頭去,目光聚集牆上的一道裂縫上。
“三!”秦忘艱難而又斬釘截鐵地數了最後一下。
秦忘的話音剛落,丁晨根本沒有猶豫,“噗!”的一聲響,他的腰刀毫不遲疑,狠狠揮了下去。
如刀砍皮革的聲音響起,丁晨旁邊一個年紀較小的家丁,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一顆腦袋就搬了家。
好大的一顆頭顱,“咕嚕嚕”的在木板上滾出好遠,脖子裡的鮮血因為驟然失去了壓力,噴出一丈多高,鮮紅的血液立刻噴了周圍幾個家丁一身。
所有人都嚇得呆住了,一個個傻傻地盯著那顆腦袋。腦袋滾到哪,他們的眼神就跟到哪。就算他們有點市儈,有點奸猾,但是像這樣的場面又什麼時候見過?他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們的眼裡,丁晨就是一個魔鬼,這個傢伙,說殺人就殺人了!
看到眾人的表現,丁晨心裡倒是沒有什麼鄙視的意思,久經戰陣的他見過太多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個新兵剛上陣時都是這樣的表現。憑良心說這也是人之常情。一個老實巴交的普通百姓,初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不被嚇傻都是好的。不過他心裡也不為剛才殺人而感到自責,要是不殺雞儆猴,所有人都要死。
根據他的經驗,這時候一定不能讓恐懼在這些人的心裡繼續滋生下去,不然的話不僅不能激起他們的血勇之氣,反而會讓他們徹底沉淪在恐懼裡,一個好好的人恐怕也就廢了。
“看夠了沒有?讓外面那群瘋子進來,你們和你們的家人,想死的這麼痛快都不行!起來,都他孃的起來!”丁晨大聲吼道,聲音像炸響的驚雷。
這一聲驚雷就像炸響在大家的耳朵邊一樣,把大家震得一愣。
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就像從噩夢中驚醒一般,紛紛麻利地爬起身趴在牆頭上。也有幾個下得腿軟了的,一邊求饒,一邊慢慢爬起身來。丁晨的話,還帶著著剛剛殺人的餘威,讓這些家丁不由自主地服從他的命令,信服他說的話。
“你們給我聽好了,待會把你們手裡的傢伙往下邊的亂民身上招呼,誰敢後退和犯慫,下場和他一樣。你們想死老子不想死,老子就站在你們身後!”丁晨指著那具無頭屍體厲聲吼道,臉上的狠色嚇得人心裡一哆嗦。
不管是家丁還是秦家村的獵戶都偷偷看了那個無頭屍體一眼,又嚇得趕緊別過頭去。聽到丁晨的話,眾人心裡都是一片絕望,看來這次大家都活不了了。不過當看到牆下烏泱泱的亂民,心裡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怒氣,他孃的,都是這群亂民鬧得,不是這群狗日的忘恩負義,爺爺們哪用經受今天的擔驚受怕?狗日的敢上來,老子拼死也要捅翻你們幾個,反正老子也跑不了了。
血腥的手段加上巧妙的激勵,成功燃起了這些家丁們的勇氣。
一盞茶的功夫,牆上竟然有了點士氣。
“殺啊。。。。。。”就在這時,亂民們突然吶喊著潮水般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