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凝神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拉把椅子坐在他面前,“怎麼會呢?你慢慢說,老師聽著。”
“從小,我就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程睿敏雙手緊緊握著茶杯,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起來,但他的語氣卻帶著超脫於年齡之上的沉靜,完全聽不出悲喜,“我三歲時就被爸媽送到廈門,我在廈門長大。開始的時候,那裡的孩子都不跟我玩,因為我說話的口音和他們不一樣,因為他們都有爸爸媽媽,可我,只有外公。那些小孩兒跟我說,一定是因為我不乖我不聽話,爸爸媽媽才不要我了。很長很長時間,我都不明白那種特別難受的感覺叫什麼,只想一定要乖一定要聽話,不能讓外公生氣,不然外公也不要我了。後來,我懂了,無論我如何不好,外公都不會不要我……初二的時候,爸媽接我回北京,正趕上《時間簡史》的第一本中文版發行,外公特意託香港的朋友買了給我,他從小就跟我說,只有科學才能強國。我帶著它回了北京,把它放在身邊,就好像外公坐在身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