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推開湛羽,抓起紙箱扛在肩上,沒好氣地說:“小白臉兒就是不成事,前面帶路。”
和季曉鷗頭次上門一樣,嚴謹也被這個家庭一貧如洗的窘況給震驚了。他扛著箱子立在狹窄的過廳裡,強烈感覺到自身存在的突兀。那些年代久遠的傢俱和電器,讓他恍然回到了八十年代。可就算三十年前,無論嚴謹的父母如何堅定不移地繼承艱苦樸素的革命傳統,家裡總是四白落地,乾淨敞亮。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嚴謹的生活經驗,他回頭看看湛羽。湛羽站在門邊,眼睛轉向別處,臉上的表情一片木然。李美琴被驚動,拄著雙柺從臥室挪出來,混濁的視線轉向這個貿然闖入的陌生人,完全是戒備的神氣——嚴謹的衣著、嚴謹的氣質、嚴謹的姿態,那種因環境優越而滋生出的自得和舒展,都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嚴謹放下紙箱,在客廳裡走了幾步,就算他刻意收斂自己的身體語言,但在湛羽眼裡,依然帶著高高在上的味道。